突然被打断的许璃音：“……”
这连问句都能硬生生被他说成质问的口吻也是不容易……
而且，本来还算在听她说话的平静样子，现在这是明显又觉得哪里不对劲的节奏？
呃，怎么这么快变脸了？她刚刚没说什么能够擦到纪大总裁雷区边上的话吧？明明都已经很注意了啊……
不过，他刚刚问“扯平”，难道就是这一句让他感到不满意？
但是终于肯开口说话了也说明是个好现象吧？
于是许璃音很识时务的迅速改口，十万分的真诚道：“噢噢噢噢，不扯平不扯平！你救是你的，我救是我的，我真的没别的意思，你看你不是救了我好多次了吗，我这好不容易表现一下……”
纪大总裁不希望“扯平”？
许璃音边说心中边欲哭无泪，完了，这越欠越多该怎么办？
然而纪州寒对她似乎越说越偏的解释毫无所感，再一次打断她道：
“许璃音，你突然扑上来，有想过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吗？”
“呃，救人不是应该的吗……”许璃音眨眨眼有些纳闷他怎么会这么问？何况，那么短的时间，她上哪考虑什么？一看那人的目标是纪州寒，她就跟条件反射似的扑上去了啊。
听到这个回答，纪州寒神色一暗，继续不死心的问道：
“许璃音，你想过如果你……真受了致命伤……要怎么办？”虽然是假设的疑问，在他脱口而出的时候却觉得心底阵阵发痛。倘若不是非要问清楚他想知道的东西，刚刚说出的话，根本是他连假设都不愿假设的事情。
“唔……这个啊，”许璃音这时也觉得自己这个姿势扭得怪累的，脖子也酸，于是便从纪州寒的身前脱出，右手松开了抓着他的衣袖，放到了脖颈旁捏了捏，才道，“我不后悔。”
纪州寒心中一沉。
面前揉着酸痛的脖子的许璃音看着纪州寒也随着她的动作终于抬起眼，正面对着她，便继续道：
“如果是为了救别人，而且是在用尽一切办法也不能做到同时保护好自己的话，我不后悔。”
纪州寒暗红色的瞳孔一缩，当即喝道：
“够了！”
不后悔？
为了别人？
所以她根本就是因为性格的原因才会扑上来挡枪，对吧？
而且在救人的同时也不顾任何有可能无法挽回的后果，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把她当做重要的人心里会是什么感受，对吧？
“许璃音，你还真是正义啊。”
纪州寒扯起嘴角的冷笑道。
两人不远处的众人在纪州寒愤怒的一声大喝时，纷纷觉得情况不妙。
纪家四名保镖都是跟随男人多年，更别提精锐小队的人曾经还是他亲密的战友，楚郁更是小时候和他一起长大的，也就是说此刻飞机上除了当事人许璃音，以及后上来的小胖警察和他的跟班小弟之外，都是对纪州寒的脾性再了解不过的人。
就连他们这些对感情一窍不通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少爷他们的头在生什么气，可是这个女孩好像就是怎么都接收不到纪州寒的真正意思一样，偏偏就往雷区里啪嗒啪嗒的踩。
果然，只听纪州寒又道：
“许璃音，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男人眼中仿佛带着一种莫名的隐忍，这样看着许璃音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时，问出的问题却好像早就知道她会回答的答案，却坚决要亲耳听到才肯罢休一样。
“上次你差点被人暗杀后来昏迷，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说，你总是让我担惊受怕吗？”
许璃音早被纪州寒刚刚突然一声爆发给喝愣了，而且她根本不知道面前的男人这么问她到底是在问些什么，这三个问题似乎都是话里有话的感觉，但是，好像刚刚回答出来的，她自以为正确又真实的答案，反而让这个男人更加不悦。
尤其这最后一个问题，也是她一直都没搞懂的，却不知为何，这次再一听到，最近总是不听话的心脏又开始咚咚乱跳。
没错啊，为什么呢？他总是会在自己有危险的时候及时出现，总是会在自己受伤的时候表现得异常紧张不安，这个霸道强势的男人本来就没有什么理由可以为她做到这种程度的，不是吗？
那他是因为……
然而，她看着纪州寒仿佛孤注一掷在等待着她回答的表情，却更加不敢开口了，她怕她再说错什么话，就会发生一些无法挽回的事。
于是许璃音闪动着琥珀眼直直对着纪州寒，想要说什么，微微张着嘴，却又像是在顾忌什么一样合上，终是没有回答。
或许是身体状况，再加上最近总是发生一些让他掌控不及的事，纪州寒清清楚楚的看到许璃音在他最后一个问题问出的时候所有的表情变化，只觉得心底一股寒气夹杂着一种油然而生的烦躁不断冲击着他的神经。
纪州寒蓦地轻笑了一下，闭了闭眼。
只是这笑容有种说不出的苦涩和讽刺的意味。
再次睁眼开口的时候，阴沉的眼底不再透出任何多余的情绪，他道：“许璃音，如果这不是你装出来的话，我可真要佩服你了，你应该感到荣幸，我纪州寒还是第一次这么佩服一个女人。”
霎时，许璃音的表情一变。
心中更加慌乱无措，甚至被他忽然变得冰冷的神情吓得连身体都向后缩了一下。
——什么……意思？
周围的众人见状又是纷纷暗自叹气。
正常人都知道他们的少爷已经表现得有多直白了。
原本以纪州寒的性格，根本就不会对什么人表现得这样耐心，还连续提了三个问题，就是为了试探引导这个女孩往那方面想，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迟钝，她就是阴差阳错的怎么也感觉不到。
“何况，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什么人？”纪州寒看着许璃音的神色忽而冷漠，忽而隐忍，暗红色的瞳孔中仿佛有什么在流动着，不屑的口吻继续道。
“以我纪州寒的身手，用得着你一个不自量力的女人上来替我挡枪？”
“少爷！”刀疤阿黑从软梯上来后，便看到了这一幕，站在一旁的他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许璃音浑身一震，双眼“唰”的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男人仅仅是坐着却好像居高临下的姿态一般，眼中的漠然让她咚咚而跳的炙热的心脏，立时凉得透底。
彻底说不出一个字。
便也没有发现，纪州寒是在什么样的状态下拼命控制着心底的烦躁感而说出这般言不由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