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第一百四十四章 御风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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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空刺望着上方看不到尽头的巨柱:“当然想,你有什么好办法?”

  “我的办法好啊,师兄,你小时候爬过树没?”

  长空刺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如此就只能学壁虎了,希望这玩儿不要太高。”

  说完,长空刺腾身而起,双掌吸在柱上,每一次腾跃都有数丈高,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郑东鹤笑道:“爬就爬,比爬树咱怕过谁!”

  郑东鹤也依样画葫芦窜上了巨柱,速度确实要比长空刺快上许多,很快就追上了他。

  两人你追我赶的向上攀升,直过了足有半个时辰,郑东鹤首先察觉到不对:“咱们爬了至少有十多里了,这怎么还不见个尽头?

  长空刺也有些惊疑不定,如果说世间真有这么恐怖的巨柱,怕是早就名震海内了,莫非这不是存在于世间的东西?

  郑东鹤猜到他在想什么,微微一笑:“传说洪荒时候天地间有建木想通,神通过建木下界,人通过建木能上神庭,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建木不成?”

  长空刺笑道:“是啊,建木的化石嘛。”

  再向上越有半个时辰,两人都没心思逗闷子了,四周已经冰寒到了难以张嘴的程度,若是正常人早就化作冰雕了,他们都是武士境强者,但既不是火元又不是冰元,也很难抵挡这样的冰寒,更何况,越向上,风越大,他们附身在光滑的巨柱表面变得越来越吃力。

  终于,郑东鹤单臂不稳,一下滑掉了数十丈才勉强稳住身体,脸色却十分不好,任谁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恐怕都会摔成肉泥,他自然也不例外,在这样的高处,恐怕连武将境强者也照样无法飞行,

  “怎么办?在高恐怕坚持不住了。”郑东鹤知道自己单臂未必能撑太久,弄不好还会连累长空刺。

  “这就怂了?敢不敢再上!”长空刺一把扯住他的肩膀往上扯。

  “有什么不敢!”

  很快,二人就无法开口说话了,凌厉的罡风吹得他们身体摇晃,即便撑开元力护体,也还是身形不稳,最要命的是,元力消耗太大了,郑东鹤还能勉强承受得了,长空刺却已经有了力竭的迹象。

  “再继续下去恐怕会有危险。”郑东鹤认为在已经找到了指阳草的情况下,玩命是不值得的。

  “郑东鹤,你想半途而废吗!”长空刺用吼声来点醒郑东鹤。

  郑东鹤想想也是,百里行程半九十,若就此放弃,又岂会知道更高处是什么!

  下定决心,郑东鹤全力撑起了元力护体,顶着罡风向上爬,此时他们每挪动一次都只能挪动一只手臂的距离,且要耗费很大力气才能将自己稳定住,但二人的决心再也不曾动摇。

  又向上数十里,罡风已然如利刃呼啸,刮在元力护体上发出吱嘎吱嘎的锯铁声,不时有罡风穿透元力护体,二人的皮肤被割得鲜血淋漓。

  郑东鹤不免心中暗想,若是有元武战甲,或许可以少受点伤害。思及此处,他豁然想起,星匙内还余下不少化魄蜈蚣的甲壳。当即祭出甲壳,但罡风甚烈,他又抽不出手来,甲壳一从星匙内弹出便立刻被吹得不见了踪影。

  无奈之下,他只得强忍罡风刮体之苦,与长空刺互相扶持着向上攀登,只过了不足半刻钟时间,二人都已体无完肤。

  大量失血让二人的处境越发艰难,最致命的是元力的消耗,郑东鹤修炼至今,还是首次感到自己的元力有了不够用的趋势。可是看看长空刺,长空刺的元力分明比他还少,可仍旧坚持至今,郑东鹤暗暗发誓,绝不能长空刺把他比下去。

  就在他注意力转移到长空刺身上的一瞬间,忽有一阵强风贴着巨柱刮来,长空刺本已力尽,顿被吹得一阵猛晃,郑东鹤急忙向他靠近。

  二人距离虽然不足三尺,可在这种情况下,郑东鹤独臂挪动起来分外艰难。

  就在郑东鹤伸手就能扶住他的时候,长空刺突然失手落进了风里。

  郑东鹤想也不想,一把将他抄住,然而他却忘了,此时他哪有多余的手?

  二人的身形几乎是瞬间便会离开巨柱,危机关头,郑东鹤也顾不上损伤巨柱,重脚全力一刺,小腿整个陷入了巨柱之中,元力行开,吸附在巨柱之中,这才免去了被吹进风中之险。

  但此时长空刺竟是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的任由郑东鹤扯着,似乎已经力尽昏迷。

  “师兄!”郑东鹤想要唤他,一开口,嘴里便被刮得全是鲜血,更危险的是,二人的状态现在就像是一套牵线风筝,郑东鹤的身体是线,长空刺就是风筝,在风中剧烈摇摆着,随时都可能断线。

  二人想要摆脱险境,郑东鹤唯有将长空刺拉回巨柱,可他却发现,他已经没有足够的力气与罡风抗衡,不可能逆风将长空刺拉回来。

  而他的脚,斜插在巨柱之内,改变角度也不可能,但他更加清楚的是,如果不能在十息之内改变现状,他的脚定会坚持不住,两人必然失陷在高空。就在此时,郑东鹤忽然发觉,这罡风并非直线刮过,而是绕着巨柱旋转。

  郑东鹤急中生智,洒出星匙内的衣物,衣物立刻被狂风撕碎,碎片漫天飞扬。

  碎布果然是绕着巨柱盘旋上升,虽然很快就完全化作了粉末,但的的确确是上升了。

  郑东鹤心中发苦,如今看来,就只有舍身一途了,若是就此死了一切皆休,若是能侥幸活下来,非得把长空刺揍到吐血不可,这次可被他给害惨了。

  郑东鹤将感官尽力散开,独臂紧紧拉住长空刺,随即把脚从柱子里抽了出来。

  “呼!”二人真的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起来,速度堪比流星,郑东鹤闭上了眼,吃力的展开御风身法,忍着罡风刮体之苦,御风而行。

  “成了!”直觉上感到身体在顺风盘旋、上升,速度之快远超二人攀柱而行,郑东鹤心道,这次可算是捡了条命,但能不能活下去,却要由这风来决定了。

  幸好,郑东鹤没有猜错,罡风绕柱上升,且势头极猛,转眼间二人飞升了数百丈,郑东鹤紧抱长空刺,凭着对风的熟悉,顺势而行,被风割伤的几率反而减少了很多。

  终于,一个巨大的圆盘出现在郑东鹤的感官范围之内,想必就是巨柱之顶了,郑东鹤心中激动,却并没任何动作,仍旧任由风力卷着向那圆盘升去。

  没过多久二人终于被卷上了圆盘上空,俯瞰那方圆足有数里的巨大圆盘,竟是一处花园般的所在,整个圆盘被一个类似于覆碗阵的元力罩护住,使其免受罡风摧残。

  郑东鹤大喜过望,正愁不得其门而入的时候,护罩边缘处敞开了一个足够二人进入的洞口。

  郑东鹤毫不犹豫,抱着长空刺一头扎了进去。

  一进洞,郑东鹤再也支撑不住,竟直接摔了下去,好在下方是一片柔软的草坪,免去了以脸着地的悲惨后果。

  郑东鹤随手将长空刺丢到一旁,整个人大字形仰躺在地上,浑身就像是撒了架似的,一动也不想动,心脏上的九莲魔胎与他此时的状态也极为相似,三片莲叶全都耷拉下来,那模样就像是被烈日暴晒了数天的莲花。

  郑东鹤还从没有过这么悲惨的时候,元力几近耗竭,若非九莲魔胎还在拼着命维系元力不断,他死活也不可能撑到现在,只怕早在长空刺昏迷之前就已经掉下去了。

  他仰望着群星璀璨的夜空,实不知自己身处何处,这片地下的天地究竟又是怎么样的存在,他们沿着这巨柱攀登了不下两千里,按理说早就该回到天台山,甚至登上了真正的天空了。可头顶的夜空依然像在地面时看到的一样,令人不禁惊诧于建造这天地之人是如何做到的。

  正出神间,他头顶的天空被一张老脸所取代,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站在他头上俯视着他:“哎,你还真能坚持,居然爬上来了,现在感觉如何?是不是觉得自己累的跟狗一样?”

  按理说,在这种地方遇上一个陌生老者,郑东鹤本该警觉的跳起来,先弄清对方的底细再说。可现在他别说是跳起来,就连爬都爬不起来了,索性翻了个白眼:“累又如何,至少我做到了。你是谁,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郑东鹤看出此人没有恶意,否则这会儿早就动手了。

  老者开心的笑了:“我是涂斐斐,你或者该叫我涂爷爷,这里是我的家,我自然该在这里,不然还能去哪里?”

  “兔肥肥?这名字还真是贴切。”虽然知道这么想未免有些失礼,但郑东鹤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这老者实在就像一只肥胖的兔子,尤其是那双长到垂下来的耳朵,裂成三瓣的兔唇、和突出唇外的一双雪白龅牙,简直就和他的名字是绝配。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这个问题是郑东鹤最想知道的。

  涂婓斐却笑道:“你好奇心那么重,怎么还能活到现在?快起来吧,我老人家可是拖不动你们俩,带上他跟我来,先替你们治伤,其他的慢慢再说。”

  郑东鹤的恢复力极为惊人,而且让他意外的是,此地的生元力十分浓郁,即便比不上天台山山顶,却也足够让他迅速复原了。几句话的工夫,他体内的元力已经恢复了一成,虽然还不足以与人动手,但至少爬起来还是没有问题的。

  涂婓斐已经转身而去,他连忙扶起尚未苏醒的长空刺跟了上去。

  郑东鹤一面走一面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这座花园中种的都是一些大唐早已绝迹的花卉,金镶玉、清风笑、云里钩月等等只在典籍中有记载的名种让郑东鹤有大开眼界之感。

  这可是名副其实的大开眼界,因为这些名花只是花园周边的围栏,就像寻常菜园的篱笆墙上种满了牵牛花似的。而花园中央种的,是白菜、萝卜,或者还有土豆、红薯之类的吧,总之郑东鹤没忍心往下看,这样的花园,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大开眼界的。

  花园左边,有清泉喷涌,汇入荷塘之中,塘中没鱼,养的全是乌龟,有些小的正爬再莲叶上,好奇的看着他们这两个闯入者。荷塘的中央,几间粉刷着明艳颜色的木屋,由一座小拱桥与花园相连,虽不算华府,却也别有情趣。

  涂婓斐此时已走上了小桥,回头略带得意的笑道:“怎么样,我这庭院打理的不错吧?”

  郑东鹤极为郑重的点了点头:“岂止不错,简直就是神仙居所。”

  涂婓斐更加得意,笑得愈发像只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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