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着宫灯的墓室内,一个蒙脸的黑衣人负手而立,目光淡然地落在壁上挂着的一块画着机巧的锦帛上。他身旁的一张八仙椅,也有一名蒙脸黑衣人静静坐着。
“云锦归也会在中秋之前到苑川,看来南蛮这一次的行动,也和我们凑到一起了。”坐着的黑衣人瞥了一眼身旁威严的那人。
而那个站着的黑衣人声音冷漠却无情:“谁坏事,杀。”
“你确定吗?”
“你若闲得慌,就去盯紧唐逸。”
那坐着的黑衣人似乎很无奈地耸了耸肩,随后扔下一句“那医仙就交给你了”,便转身出了墓室。
清音阁内,云若欢在画了两天宇文彻仗势欺人自恋小气的简画之后,百无聊赖地将整个王府画了个遍。花花草草,下人影卫,都在她的画上栩栩如生地映着。
小梨端来清粥的时候,她作画的矮几上正放着一张机关图。
“公主今日画的是什么?”小丫头并没有见过机关图,并不认得这玩意儿。
端起清粥喝了一口,云若欢不以为意地说道:“一张机关图,上次在宇文彻那里看了一眼,闲得慌,就看看能不能画出来。”
“机关图?”
云若欢点了点头,一口气喝掉了那碗清粥便靠在椅背上,一脸颓丧。
那个混账铁公鸡,这两日根本就不让她和小梨出门,以至于无肉不欢的她只能每天早膳清粥馒头,午膳晚膳都是清粥小菜!两天没有吃肉又被关得死死的,她可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
这两日她软磨硬泡都见不到宇文彻一面,只得一个人窝在寝房画画。如今,王府里所有她画得出来的都已经画过了一遍,再不找点别的事情做估计自己要被关到气弱了。
余光瞥到那张机关图,她两眼一亮,便看向小梨:“你去看看能不能寻一些木头和刀子过来。”
“公主要木头和刀子做什么?”难不成公主要做雕刻?可是公主什么时候会这种粗活?
望了一眼眉头微蹙的丫头,云若欢并不是不明白她的疑惑,只是她还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切,这个事实连她自己到现在都无法真正接受。
“公主,小梨这就去。”
瞥见自己主子面露难色,小梨便行了个礼,匆匆去寻她所要的东西,反正,能让公主开心,不管是什么事情,她都不会介意。打从公主把自己的清粥分给了差点饿死的她,她便认定此生只有这一个主子,哪怕这个主子胆小懦弱。
那一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云若欢微微吐了口气。这样一直不作出任何解释也不知道这个丫头心里怎么想,看来是该寻个时机,好好跟她谈谈了,哪怕是忽悠,也好过这样什么都不说吧。
想通了这一点,在小梨真的寻来了两块用来烧火的木柴和一柄小短刀,云若欢示意她一起坐下。
“今日我心情好,许你几个问题,你想问什么赶紧开口,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她不以为意地说着,目光专注地端详着手中的木柴。
而小梨在一阵诧异后,便回过神来,这几日被主子训多了,便不再像以前那般唯唯诺诺,只是迟疑了片刻,便缓缓道:“公主从前受了委屈便会将自己关在寝房,对于侧妃娘娘的欺辱也从不反抗,为何……”
“那日上吊没死成,我便想通了,我没有做错什么,也是堂堂南蛮七公主,为何要放低身段让别人欺负了去?”云若欢早就猜到小梨会问什么,所以回答起来也毫不费劲。不过她说的也是事实,那个七公主想不通,她可不会。
小梨见她一脸认真地琢磨着手中的木头,似乎并没有怪罪自己,便继续问道:“之前从未见过公主作画,如今公主雕刻木头,小梨也是……”
云若欢抬眸瞥见小梨一阵不安,便微微笑了一下,小刀在那块木头上削着,片刻,她道:“以我的处境,你觉得让别人知道我懂太多东西,他们会让我好过吗?”
听见这话,小梨瞪大了眼珠子惊慌地看着她,也对,公主不就是因为一无是处才能活到现在吗?皇宫那种地方,想要好好活着要么就要做到不让任何人感到威胁,要么就要足够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