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冰下台良久,郑太后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这支霓裳舞她以前是见过的,不过只是惊鸿一瞥,没有看个全景,没想到自己这把年纪了,居然又看到了一次,还看了个完整的。
叶冰她是从哪里学会的这支霓裳舞,看她舞动的样子,功底至少有好些年了,难道是那个跳舞的人藏到了民间?
郑太后摇摇头,她记得很清楚,那个人死了,被当众射杀在了舞台上,叶冰的舞姿神韵也跟那个人的飘飘欲仙,遗世独立浑然不同,根本不可能是那个人教出来的。
只是平日一贯低调不出格的叶冰今日忽然来了这么惊为天人的一手,郑太后的目光往不远处神色恍惚的楚南行身上一扫,心里冷笑一声。
项庄舞剑,叶冰这一举,恐怕是意在沛公,而她想要钓的这鱼儿也心甘情愿地上钩了,面上的痴迷之色都丝毫不带掩饰的!
叶冰表演节目的落幕也宣布了这次元宵宴的结束,郑太后目光阴狠地看着叶冰离开的方向,缓缓地站起身来。
她本以为楚月也会跟着她起身,谁知道一拨人等了良久,身后仍是没有一点动静,郑太后不自觉地转头往楚月那里看去,正好看见她一脸狰狞地看着凌浩。
凌浩又怎么惹月儿了?
郑太后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
这个凌浩实在是太不知抬举了,月儿能看上他,那是他求都求不来的荣幸,竟然敢对月儿不屑一顾,三五不时地就惹得月儿不高兴,还真以为自己是凌国的七皇子了,不过是个丧家之犬!长得也不过平平,真不知月儿看上他哪里了。
若不是他还算有点眼色,暗地里投靠了郑国公,她非得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在这个大楚国,谁才是真正能说得上话的人!
想到郑国公,郑太后就想到那群仍旧在楚南行手里的雪地诸将,脑中一片烦乱,恹恹之色布上面容。
郑国公如今也是年纪大了什么人都不挑,这种下三滥的玩意儿也收,莫不是缺人缺到这种地步了。
罢了,好歹是郑国公的人,如今也不是好时候跟郑国公撕破脸,总要给他留点颜面。
至于月儿,还是个孩子,大略那凌浩有哪里得了她的趣儿了,就让她玩玩吧。
郑太后不再等楚月,带着瑾嬷嬷等人先行离开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儿呢!
后台之中,叶冰软软地靠在墙壁上,眼神朦胧地看着前方,脑子里晕晕乎乎的。
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细细的汗水在她白皙的肌肤上闪闪发光,就像是在上面贴了一层亮粉一样,衬得她整张脸更是盈盈动人,惹人怜爱。
这支舞自她在黑域中就在筹谋,自得到彩鞠姑姑的消息后就一直勤加苦练,舞台上,为了达到极致的效果,她几乎用尽了心神,此刻从头到脚每根骨头都是酸的,哪里还有什么力气?
彩鞠姑姑一直等在后台,见到叶冰忙上前去扶着她到了一边的塌子上歇着,心中仍旧难掩震惊。
今天叶冰的表现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太美了,美地就不像是凡间的人,凡间的舞乐,这样一个玲珑剔透的人,彩鞠姑姑不知道凌浩是从哪里找来的,又是为什么送到宫里来做棋子。
说起来,主子如今也是到了弱冠的年纪了,身边还没有一个红颜知己,如果是别人,彩鞠姑姑都觉得辱没了主子,可如果是眼前这位,彩鞠姑姑只觉得刚刚好,男俊女俏,那不正是天造人设的一对吗?主子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倒是便宜了楚南行,今日这场之后,是个男人都不可能不动心,楚南行哪里还会舍得放开她?
深知男人心思的彩鞠姑姑心中叹了口气,手上的帕子小心地替叶冰擦着面上的汗水。
“彩鞠姑姑。”叶冰缓过气,徐徐坐起身来,推开彩鞠姑姑的手,自行拿出自己的帕子细细地擦着眼睛上的汗水,白皙的面上红扑扑的,仿佛两朵盛开的桃花染醉,“你先出去吧,我换身衣服。”
彩鞠姑姑见叶冰缓过劲儿来了,也不在房内逗留,只笑着往后退了两步,细细看了叶冰一眼,确定她是真没事儿,这才折身退出了小隔间,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门一关上,叶冰刚还柔和的眼神就冷了下来,按着她的估量,她本以为这个时候来迎接她的人会是楚南行的人,谁知道楚南行的人根本没来,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楚南行刚刚并没有被她的舞姿迷住?或者说,他根本没有过来?
可今日是个大日子,郑太后都来了,楚南行怎么可能不过来。
而且自己的这张脸,叶冰伸出手在自己脸上轻轻地摩挲,自己的这张脸楚南行他不仍是十分迷恋?还没到手呢,怎么可能不过来。
叶冰这些日子不是没有尝试过去查楚南行的行踪,不过德忠公公含糊其辞,只说楚南行在忙着国事,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其他人更是不可能知道楚南行的行踪了。
叶冰也为此惴惴过,总觉得自己的身份是不是暴露了,或者楚南行忽然就对她失去了兴趣,可虽然见不着他,她开口要的东西是没有不及时送过来的,身边伺候的人也明显对她毕恭毕敬。
种种迹象让叶冰心中的疑虑打消,如果是发现了她的身份,楚南行不把她关天牢就算好的了,哪里还会让她好吃好喝地在乾阳宫中待着。
至于移情他人……
美色惑人,但这世间,哪里能靠美色去长久地留住一个男人呢,楚南行身为楚国之君,随时都有可能变心,叶冰深深地明白这个道理,这才想乘着楚南行对她还有些兴趣早日成事,可若是这样一直见不到他的人……
“叩叩。”
叶冰正想着,就听见门外规律的两声敲门声,她淡淡地说,“进来。”
心中却不经胡乱猜想起来,这时候过来找她的人,会是谁?是她一直在等的楚南行吗?他终于来了吗,她的心无端地狅跳起来,噗通噗通地仿佛要从她的心脏中跳出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