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这个地步,郑太后其实并不想喊郑国公来商议,毕竟因为暗兵的事情,她和郑国公闹地很不愉快。
郑国公府虽然是草莽出身,但后面的子弟走地都是文臣路子,已经有三代没人上阵领兵杀敌了,到了郑太后这里,因为先帝那时候发生的三国联攻楚国之事,才算是有人传承了老祖宗的衣钵,可惜郑太后是个女儿身,还是个已经出嫁的女儿身。
郑太后刚领兵坐镇的时候,郑国公并没有出言反对,但是等到战乱平下来,郑国公就一直劝诫郑太后放下手中兵权,只管掌控朝政。
但郑太后这个时候正跟先帝势同水火,怎么可能同意郑国公的要求,可郑国公是她的强力靠山,她又不能失去郑国公府的支持,表面上就同意了郑国公,交还了兵权,实际却是让她信任并且看中的一个主将崔见南给她私底下养暗兵。
如楚南行预料的那样,因着人力财力的问题,郑太后手上的暗兵数量确实不多,到如今其实只有十万,如今数十年的心血一下子被楚南行去了一半,她的心中怎能不痛,自然也顾不上再瞒着郑国公了。
楚南行给她捅的这一刀,她一定会还给他!
“太后娘娘。”
因为楚南行特意的宣告,不只是宫里,整个京城里如今都在传颂着苏大男大胜归朝的事情,郑国公自然也听到了,因为是平乱,他的心里也是喜忧参半,忽然接到郑太后的懿旨,他以为郑太后是来跟他商量对策的。
苏大男如今毕竟是皇帝的人,这次打了胜仗,在军中威望甚高,民心肯定又要倾斜在楚南行这边了,如今楚南行在朝堂上的势力已经隐隐有跟郑太后和郑国公府分庭抗礼的趋势了,确实应该重视起来。
“哥哥快起来。”郑太后亲自扶起郑国公,语气亲昵。
郑国公听到郑太后这很久没出现过的称呼,愣了一下,他这个妹妹虽然跟他同父同母,但性子很是冷傲,往常很少喊他哥哥,只有在有事求他的时候才是这个表现,可是她已经多年没有求过他了,他自然也就没再听过这个称呼。
“太后娘娘折煞了老臣,不知今日找老臣来是有何要事?可是关于苏将军的?”
郑国公也懒得去琢磨郑太后的意思了,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郑太后多年没有讨好过郑国公,自己喊哥哥也有些不习惯,见郑国公不为所动心里也不介意,只说,“哥哥料事如神,正是为着这苏将军之事,哥哥可还记得我当年跟你说的养私兵一事?”
郑太后经过深思熟虑,决定把郑国公府拉下水,如今这个局面,只有她和郑国公府齐心联手,才是楚南行的对手。
郑国公没想到郑太后忽然提起这么久远的事情,他跟郑太后一样狭长的眼睛眯了眯,狐疑地看着郑太后说,“隐约记得有这么回事,怎么忽然提起这事?”他心中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听见郑太后苦笑一声,“哥哥有所不知,当年我明面上放了兵权还给先帝,实际却在私底下让崔见南帮我养了私兵,而雪地就是我那私兵的营地,如今被皇帝一锅端了,他让苏大男抓了我的人往京城里来。”
他就说以郑太后那执拗的性子,当年怎么答应地那么爽快,原来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郑国公心中剧震,又有些恍然,“这么大的事情,这么多年你也不跟我打个招呼,你实在是!”
“哥哥莫要记着责怪我,快帮我想个法子来救出我那些被关押的将士才是正理,不然被楚南行审出什么来,怕是会以谋反罪株连到整个郑国公府,这也是我这么着急来找哥哥的原因。”听到郑国公的指责,郑太后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大局为重,还是忍了。
郑国公当然也知道当务之急是要帮着郑太后救出她的人,但他心里实在是气郑太后的一意孤行,不单害了她自己,还要连累他们全家。
这么多年,郑国公府为郑太后付出了多少,有目共睹,就是她指明要明珠,他的大女儿,他眉头也没皱一下,就把她送到宫里来了。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郑明珠还是郑国公府的大小姐,根本没兑现郑太后当初许诺的“及笄必是我楚国皇后”之言。
现在郑明珠十八岁,也是老大的年纪了,郑国公夫人多次跟他明言想要把郑明珠接出来另择佳婿,郑国公也隐隐察觉到楚南行对郑明珠没什么兴趣,恐怕不会立明珠为后,所以去跟郑太后商议了。
“皇后只能是明珠,郑国公这是不相信我嘛?!”郑太后当初斩钉截铁地拒绝了郑国公,还对他好一顿骂,说他耳根子软,听女人言,没有远见。如今这种局面,不还是他这个耳根子软的人来帮她收拾?
“我听说皇帝在这京城中有一个密牢,只是不知道这地方在哪里,等我让暗卫去好好查探一下,想必你的人肯定是被关在这里了,不然不会一点音讯都没有。”郑国公掩下心中的心思和怨念,仔细想了下苏大男有可能的藏身之地。
郑太后大喜,她根本不知道楚南行还瞒着她在京城里建立了一个密牢,可见常年在宫中的人,还是会受些局限,只可惜这些年跟郑国公之间有了龃龉,不然哪里会有楚南行的今天,她势必会让他翻不起身来,做她手中一世的傀儡!
“哥哥说地甚是,多多拜托哥哥了,请哥哥务必早些帮我查出来。”郑太后说话间就不自觉地带上了命令的语气,她心里想的是,如今听到这个消息,不只是郑国公府的暗卫去找,她的暗卫也要去找才是,两边一起找起来,才会更快。
郑国公眉间皱了一下,淡淡地应了个“嗯”字,转身就要告辞,“我去见见明珠吧,好久没见她了。”
“哥哥尽管去看,明珠想必正在明月宫中陪着月儿玩呢。”郑太后没注意到郑国公的脸色,只低头沉思着去哪里弄一批暗卫,这暗卫可不是那么好培养的,交给谁去办稳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