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从雅岚殿和惊鸿殿中回来,叶冰便没再得空过去。只隐约听说苏冰冰逐日大好,左思思第二日便好了大半,如今已经是每日坚持地去惊鸿殿中看望苏冰冰了。
叶冰心中便有些安慰,只想着一切只会越来越好。
楚南行自祭天大典回来之后的日子,就像左思思说的,基本很少到御书房中来,叶冰细细一算,竟是好几天没有见着他了。
她心中莫名地对他有些想念,这日,她坐在御书房的小隔间,正整理着书册,却听得耳边一阵细响,是楚南行?叶冰惊喜地抬起头,却在看到来人的瞬间,眼中的眸光暗了下去。
“凌公子。”叶冰语气冷淡,“御书房乃宫中重地,你这么进来,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来人正是凌浩,他今日穿了一身玄色抽丝绣金锦袍,头上也戴了隆重的玉冠,到这御书房中明显是临时起意。此刻,他那双黑色的眼睛正静静地打量着叶冰,目光深邃不见底。
叶冰见他不说话,便不耐烦地皱了眉头:“凌公子,若是没什么事情就请你离开吧,如今你是耗得起,我叶冰却是不敢轻易暴露的。”
凌浩在她的讥讽下,却是没有任何反应,又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直看得叶冰自觉自己身上可能有哪里不齐整时,他才动了动袖子,从袖袋中拿出一白玉瓶子,放到叶冰身前的桌子上,淡淡说了一个字:“药。”
药?是上次一山说的给她治顽疾的药吗?那个加了传说中的七色九叶花的药?
叶冰忙拿过瓶子,打开瓶塞,便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味,细细一闻,这股幽香中似乎又夹杂了血腥味。她把瓶子倒了倒,便见里面都是些粉中透白的药丸子,晶莹剔透,看着就像是吃食一般,数了一下,里面大概有三十几粒药丸。
叶冰把它们细细收好,看向凌浩:“不知凌公子可否告知我,此药如何服用?又是多久见效?”
“每日晚间浴后一粒。至于多久见效。”凌浩摇了摇头,“一山并未告诉我,只让我把这药拿与你,他既是没说,想必就要吃上很长一段日子了。”
听凌浩说起一山,叶冰便想起如今换了不孕寒症的苏冰冰,便咬了咬牙对凌浩鞠了一躬:“凌公子,我有一事相求,不知道你可否应我。”
谁知她这边才说完,那边凌浩就接过了她的话。
“你要是跟我说苏冰冰的不孕寒症,那就不用问了,一山不治这种女人病,就是你都是因着我命令他,他才去救的。”凌浩拒绝地很干脆,神色也很坦然。
叶冰却是一下子蒙了,女人病?一山哪里来的这种怪词,想起他平日穿着一身袈裟,莫不是真地当过和尚?可是,如今他要是不出手,苏冰冰怎么办?
想到这,叶冰便直直地对着凌浩跪了下去,满脸恳求地看着他:“主子,叶冰求您让一山出手,救救苏冰冰,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如果她这一生不能做母亲,那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残忍?”凌浩冷笑一声,“在我身边的所有人,就没有人知道残忍两个字怎么写。你不要再说了,我是不可能答应你这个请求的,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苏冰冰没有孩子,不是对你更好?”
叶冰听到凌浩这么说,便猛地抬起头,眼睛怒视着他,似乎是想问这件事情是不是他下的手。
凌浩似乎是读懂了她的眼神,不屑地看她一眼:“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如今你们不是都在查吗?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不是我做的,我凌浩还不至于做这样下作的事情,不过是……”
说到这里,凌浩停了一下,却是换了话题。
“这事不止你们在查,楚南行也在暗中查着。苏大男在前线为他出生入死,又送了如珠似宝的女儿来这宫中,如今他的女儿出了事,楚南行不给他一个交代,怎么能行?你若是想知道事实真相,去问问楚南行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主意。”
问楚南行?叶冰心里动了动,凌浩说地未尝不是一个好法子。
查了这么几天,心力交瘁,也仍是没点头绪。叶冰知道是因为自己现在能用的人太少了,在整个楚国皇宫,如果不是因为楚南行对她的偏爱,她估计是寸步难行的。可是,她有些日子没见着楚南行了,刚刚还在想他呢,谁知来的却是凌浩。
见叶冰不说话,凌浩便说:“你这几日没见着楚南行也不奇怪,他如今正与郑太后在争着开凿运河,南水北征之事。两人又要兼顾迎接年底各国的使者团来贺,并派人回访,抽不出空来是肯定的。不过,你放心,只过了今日,楚南行必定是有时间见你的。”
说罢,他也不再看叶冰一眼,就要转身离去。
“等等!”叶冰忙上前几步,喊住了他,凌浩不知道叶冰有何事,便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她,见她半天吞吞吐吐地就是不说一个字,他心中大概也是明白了,眼中眸光动了动,冷冷地说:“虽然一山不治女人病,不过他性子一向古怪,你或许能投其所好也不一定!”
叶冰大喜,正要再细问凌浩,就见凌浩消失在御书房中,一会儿便有个小纸团从空中飞了进来,叶冰忙接住,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五个大字:七色九叶花。这不正是给她治病的奇花么,怎地凌浩把这个告诉于她?
叶冰坐在桌前,沉吟半晌,忽地眼前一亮。是了,一山是个医者,医者大都爱奇花异草,凌浩此提示是不是告诉她,一山想要七色九叶花,只要她找到了这个花,送给一山,那他必定是会出手救冰冰的。
只是,这七色九叶花她当初在鸾红院中知道之后,就一直多方打听,几个月也没有消息。
后来到了黑域之中,她跟着如月师傅学了花草之道,又阅览了很多花草古籍,均是没有这种花的记载。如今,她却要去何处寻这花?
问凌浩吗?不可能,凌浩如果打算告诉她,就不会只留一个提示就走人了。
想到这里,叶冰心中刚刚起来的雀跃又冷了下去,罢了,便等我与思思商议之后,两人一起悄悄地找吧。心中这样想罢,叶冰便又重新整理起桌上的书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