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阳宫中,叶冰正坐在桌子上,看着桌子上跳动的烛光愣神。
她既是已经下定决心,便也就决定以后都与瓷音姑姑换了班值时间,避着楚南行多一些。
至于如此要怎样当上楚南行的妃子,这却是她在想的问题。
大略是想地太过入神,叶冰竟是怔了过去。
等她回过神来,却发现外面夜色已凉,竟是戌时了。此时的楚南行,怕是便在御书房中吧,就如往常一般。
叶冰下意识地起身往外走去,走了一段才发现这个方向竟然是御书房。
她心中冷笑,便拐了条道往御花园去。
夜晚的御花园除了到处挂着的灯笼,只有几个当夜值的小太监和小宫女在守着。
格外地静谧。
见着叶冰,那些小太监和小宫女也不像白日那般热情地上前来请安,只是不知道躲了哪里去。
叶冰便是瞧见了,也只当看不见,只径直往前走着,一直走到一座花架子前,便在那花架子下的秋千上坐了下来,慢慢地晃起来。
月光打在她的身上,她的影子便在地上拉长,变短,又拉长,又变短地来回动着,看着竟像是有好些人在玩闹。
叶冰便盯着那影子不动,正看得有趣,却忽然发现了不对。
那地上的影子,不知道何时,竟是多出了一只人手。
她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看错了,便又定神去看,这次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一时心便立即跳了起来。
她抬起头,想要去唤宫女,却在这时发现了一件让她更是惊慌的事情来。
小径的那头,楚南行正笑着向她走来。
而那地上多出来的影子,除了手又多出了身子,多出了头。
“陛下,不要过来!”叶冰再是忍不住,大叫着往楚南行那边跑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楚南行受她的牵连。
这花丛中的人也不知道跟了她多久,要不是她发现了,很有可能便在无声无息中死去。
自己真是太久没尝过危险的滋味,便忘了自己如今的处境并非在乾阳宫表面看到地那般安宁。
楚南行听着叶冰的叫唤声抬起头,这便也看到了那离叶冰不远的一个刺客。
心中比叶冰还慌,一边往叶冰那边跑去,一边高声喊着:“林峰!德忠!”
德忠公公本是在外面待着,听得楚南行的声音,便知事情不好。
忙喊了御林军往楚南行那里跑去。
林峰却是没有在楚南行的呼唤声中出现,不远处,他正被两个黑衣人缠住了。
而在楚南行出声的那刻,整个御花园中便出现数十个从花坛下各处黑暗中钻出来的刺客。
这群刺客并不在意楚南行,却是招招直逼叶冰。
他们身法诡异,不是楚国一带的正常路子,加上人数又多,楚南行一时竟是有些招架不住。
一不小心,左肩上便中了一钩。
楚南行吃痛,但见在旁惊慌的叶冰,便没喊出声,只紧紧拉着叶冰,往德忠公公那边跑去。
御林军很快从四处包抄了过来,将数十个刺客围在当中。
“务必留下活口!”楚南行忍痛下了命令。
叶冰却是和德忠公公同时发现了他左肩上的倒钩。
“陛下!您受伤了,快宣江太医!快!”德忠公公对身后的长生道。
叶冰再顾不得其他,紧紧抓住楚南行的左手臂,用手去摸那倒钩,却是只摸到一片滑腻腻的血:“南行!你受伤了!”她颤抖地看着楚南行。
“朕没事。冰儿,你不要这般惊慌。只不过一点皮肉伤,朕还受得住。”楚南行见着叶冰这副为他担心的神情,虽是受了伤,心中却是很甜,完全没有一点痛意。
“南行,都是我的错,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叶冰自责地看着楚南行,却是强自忍着眼泪不敢掉下去徒惹楚南行牵动情绪,带动了伤口。
好几次险些被刺客刺中,叶冰就是再迟钝也明白了,这场刺杀完完全全是冲着她来的。
只是不知道她何德何能,竟是在什么时候惹了这么厉害的仇家都不自知。
莫不是纳兰轩知道她还活着了?
不,不会的,若是他知道她还活着,以他的个性,必定是要来手刃她的。
可若不是纳兰轩,那还有谁?又为什么对她下此杀手?
“陛下,请随微臣去乾阳宫正殿,微臣才好为陛下查看伤口。”
江太医匆匆赶来,见着楚南行还站在这昏暗的御花园中与叶冰卿卿我我,便翘了胡子道。
叶冰这才从自己的神思中回过神来,扶着楚南行往乾阳宫正殿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楚南行的寝宫中,江太医便命令所有人出去。
便是叶冰,楚南行本是要留下她,也被江太医赶到了外间。
“陛下,您伤势不名,闲杂人等不易多留。您若是实在担心叶女侍,便让她在外间侯着吧。”
叶冰站在外间,也不知道里面的楚南行到底怎么样了,因为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偶尔才能听到江太医开药箱的声音。
好半天,就在叶冰的忐忑中,里面传来了楚南行的声音。
“冰儿,你进来吧。”
叶冰这才领命走进去,过道口便见得江太医翻着眼皮,背了医药箱往外走,从她身边经过,竟是看都不看一眼。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叶冰的错觉,她隐约听得江太医在她身边“哼”了一声。
一时便为江太医的举止有些莫名,莫不是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无意得罪了江太医?
可是叶冰怎么想也想不到,自己到底何时与江太医有了交集,便也就想了。
进得内殿,便见楚南行正穿着中衣,外面斜披着一件龙袍,靠坐在大大的龙床上。
见得叶冰进来,眼中便有了如波光荡漾般耀眼的笑意。
“冰儿,你且坐到我的身边来。”
叶冰却是在离龙床三尺远的地方站住了,再不肯往前一步。
“陛下,不知您伤势如何?”
楚南行听得叶冰又喊他陛下,眼中笑意便去了些许,待见得她站在三尺远不动,又不肯抬头看他,心中便有了怒意。
“冰儿,我如此为你,竟是不能得你一声关切相问吗?若不是诚心,你便出去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