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早朝,楚南行正要退朝。
却有小太监进来,跪在地上,拿着一封奏折道。
“陛下,西北有急奏。”
西北正是雪地所在之地,楚南行心中一叹,来了,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德忠,去帮朕看看,这折子里都写了些什么。”
“喏。”
德忠公公领命走到小太监身边,正要接过那小太监的折子,却忽见眼前白光一闪,那小太监竟是从地面上站了起来,拿刀欲要向御前冲去。
“护驾,护驾!”
德忠公公忙大声道。
御林军很快应声进来,团团围住那小太监,那小太监眼看不能成事,便仰天大笑一声,尖声道。
“楚南行,你们楚国背信忘义,翻脸不认人,以后定会有报应的!”
诸位朝臣你看我,我看你,却是不知道这位小太监这是在说什么,就见那小太监大喝一声,把手中匕首插向自己的腹部,直直躺了下去。
“荒唐啊,荒唐!”
“这是怎么了,这是哪里来的小太监,竟然跑到金銮殿上胡闹。”
“来人啊,把这逆贼拖出去,快点!”
早朝在一片混乱中下了,楚南行正要走,却被郑国公喊住。
“陛下,老臣有奏。”
“舅舅,何须如此多礼。”楚南行随和道,“不是在金銮殿中,舅舅就不用与朕行礼了。”
“礼不可废啊,皇上。”郑国公这样说着,身子却是自行直了起来。
楚南行仿佛完全不介意似地,对郑国公温和地笑笑:“舅舅,不知你有何事要与朕说,不若跟朕去御书房细谈吧。”
“陛下,此事事关国家安危,老臣这几步都怕是等不得了?”郑国公站定了不肯走。
楚南行只能停下来,洗耳恭听。
“舅舅,既然事关重大,那你就在这里说与朕听吧。”
“陛下,今日西北边境来报,雪王因为丽华县君的事情,勃然大怒,正在雪地大肆征集府兵,恐是要闯到郓城来为爱女报仇啊。”郑国公忧心忡忡道。
楚南行便诧异道:“舅舅,雪王教下如此不仁不义之女,送至我大楚后宫,竟是不思悔改,反而要兴兵造反吗?”
郑国公似是没想到楚南行会这么说,一时脸色涨红,大声咳嗽起来。
“舅舅,你这是怎么了?来人呐,快唤太医来与舅舅看看。”楚南行假意去扶郑国公,那手却没碰到郑国公一分。
“不碍事……咳……咳,不碍事,年纪大了,老毛病了。”听得要叫太医,郑国公恢复先前的神态,“丽华县君虽然顽劣了些,但不过是孩子脾性,陛下怎可说她是不仁不义?老臣听明珠说,丽华县君忠君为国,都哭到太后娘娘跟前去了。”
楚南行听到郑明珠的名字,眼中眸光一动,状似黯然道:“舅舅所有不知,若不是明爱卿证据确凿,朕是怎么也不会相信,雪王的这位女儿,非但在后宫对比自己品阶更高的苏贵人下毒,还前往太后跟前倒打一把,贼喊捉贼。”
“若是如此行为都不叫不仁不义,那朕却也不知,什么是不仁不义了。”
“朕把她关到天牢,本是要她反省,择日再恢复她的品阶,谁知她在牢狱之中仍不安分,当着所有狱卒案犯的面,大声咒骂先帝,又咒骂朕及一整个大楚国。”
“舅舅听了朕这番话,是否还觉得朕错罚了阴丽华,应该与雪王赔礼道歉以求他不要兴兵造反?”
“陛下!”郑国公跪下来,状似痛心道,“陛下言之有理,都是这雪王不知分寸,不忠不诚,反而欺我大楚无人,想要谋逆!陛下,老臣请以这老躯,带十万大军前往镇压这逆贼,扬我大楚国威。”
“舅舅快请起,以您如今的年纪,太医都说了,让你少劳神,多歇息。朕怎敢让您如此艰辛。”楚南行话锋一转,“其实朕一早就得了雪王要谋反的密保,昨日已经拍了苏将军秘密带兵前去雪地,镇压逆贼。就实在不牢舅舅费这个心了,不过,能听舅舅这么说,朕心里甚是宽慰。”
郑国公脸色涨地通红,却不得不对着楚南行谢恩道:“老臣谢过皇上体恤,日后必定好好养着身体,争取多活几日,等着看苏将军凯旋归来。”
说到凯旋两个字,他加重了些,鼻子里哼出一声。
楚南行假装没听出郑国公话中的不快,只是在无人看到之处却是忍不住嘴角噙上一丝笑意。
郑太后和郑国公两人意欲乘着苏将军兵败之际夺取他的兵权,也不问问他楚南行是不是同意。
想要用后宫一个小小的阴丽华就鼓动雪王叛变,雪王这些年尝了好处,日子过得逍遥自在,怎么可能为了这么一个女儿反。
不过是他借郑太后之手,小小地催化了一下,又让人假报军情罢了。
雪王倒是在征集人,不过那不是府兵,那是给他造新宫殿的老百姓。
声势浩大,虚张声势罢了。
苏将军得了他的命令去讨伐雪王,却是不会伤这些民众一分一毫。
但是,这雪地之主,却是要换个人做做了。
先帝当年为显仁慈,没有派楚国官员去雪地驻任。
后来留下临终遗命,让人驻任雪地,郑太后却是迟迟拖着不肯去办。
一直到如今,朝廷对雪地的消息都闭塞.
若不是最近有股不名势力隐隐在楚国境内形成大患,楚南行也不会想着派人千里迢迢跑去查雪地。
这一查,竟然就查出了不少问题。
除开他国的势力探子,郑国公府在雪地竟然养出了一支两万人的私人军队。
他们这次若是借着雪王谋反的名义再带十万大军去雪地,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这么多年来的谋划也就功亏一篑,整个楚国将再度落到郑家人手中,楚家江山也很有可能要易主。
当然,楚南行也发现了很有意思的一点。
那就是这支两万人的军队,主将不是郑国公的人,却是郑太后的人。
郑太后与郑国公耍心眼也就罢了,她一个深宫女子,要培养军队做什么?难不成是想学那武皇自立为王?
楚南行觉得好笑,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便被抛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