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忠,今日还是冰儿伺候在御书房吧?”
下了朝,楚南行一路向御书房去,边走边问德忠公公,“今日晚膳她可吃了什么,见着她喜欢吃的,你都用朕的名义让御膳房做了给她送过去便是。”
“谨遵陛下圣旨。”德忠公公笑呵呵道,“陛下放心吧,杂家办事,什么时候那般不牢靠过。见着叶女侍似乎特别喜欢南边那边的吃食,便让御膳房做了送过去。”
“叶女侍胃口好着呢,现如今怕是就在御书房等着陛下您过去呢。”
“只不过两个时辰不见她,竟是觉得特别想念。”楚南行叹了气,又道:“也不知冰儿有没有想朕。”
德忠公公便闭了嘴,不言语了。心里却是想着,看叶女侍闲然自得的样子,倒不像是想着陛下的,怕是对陛下还没什么情意。
只是这话,他是只能放在心里,不能说出来讨楚南行嫌弃的。
楚南行也没注意德忠公公的表情,两人便有些沉默地向前走着。
快到御书房时,却听见前面传来一声喧哗,仔细一听,竟然还有叶冰的声音,楚南行脚下步子便不由加快了。
“采女,这是御书房,无诏不得入内,请娘娘回去。”
瓷音一脸肃然,看着站在她面前垂泪的阮锦心,叶冰正站在她身后,皱着眉。
“这是怎么回事?”楚南行走上前,直恨不得抹平叶冰眉间的皱纹,看都没看阮锦心一眼。
德忠也走向前,喊了侍卫道:“都是怎么当值的,让人闯到御书房前来闹事。来人啊,把人都拖下去。”
“陛下!”阮锦心眼看御林军要上来,忙扑向前,抓住楚南行的龙袍,浑身软倒在地,抬起头,满脸泪痕地看向他,颇有些楚楚动人。
楚南行本不欲搭理,但是见着叶冰在这里,那本欲踹开来人的脚就忍住了,他不想让叶冰觉得他对女子太凶,便低下头看了阮锦心一眼。
这一看,他便有些愣怔。
因着这阮锦心竟是额头包着一条白巾,如今那血已经渗透了半个白巾,看着甚是凄惨。
“你这是怎么回事?瓷音,你来说说。”
瓷音便站出身来,淡淡道:“陛下,这位是玉芙殿中的阮采女,今日说是要来见叶女侍,我让人告知她,叶女侍现正当值,不便见人,可以待日后再约。”
“谁知,阮采女听我这般说,竟是不信,硬是要闯进来。”
“采女身份贵重,御林军不敢随意阻拦,便也让她到了这御书房前。”
“恰我那个时候要出来与陛下拿外面晒着的书卷进去。”叶冰接了瓷音的话,继续把整个闹剧说了个明白,“采女见着我便是在地上一跪,给我行了个大礼,口中喊着让我做主,有天大的冤屈,我便问她有何冤屈,陛下你便来了。”
“叶冰给皇上请安,因一时没反应过来,受了采女娘娘如此大礼,实是罪过。”叶冰跪下身,向楚南行告罪道。
楚南行忙扶起她:“冰儿你且起来,你何罪之有。倒是这阮采女,身在后宫,明知规矩,居然还敢在御书房前喧哗,罪不可恕。”
“陛下!请听臣妾一言,臣妾心有冤屈,不得不诉啊,还请陛下看在臣妾情有可原的份上,饶了臣妾吧。”阮锦心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落在地面上,竟是打湿了地面一小片,看得让人心酸。
无奈,楚南行没有任何反应。
阮锦心咬咬牙,便接着哽咽道:“臣妾原是与叶女侍一起的秀女,两个人自一处来,本是要好的姐妹。谁知叶女侍落选了,臣妾几次去见叶女侍,好生安慰她一番才罢。”
“听得叶女侍到了乾阳宫伺候,因着规矩便一直没来。谁知今日来了,却是要以如此面目与她相见,臣妾心里委实过意不去,日后必定邀了叶女侍,好好赔礼道歉一番。”
听得阮锦心这话,在场众人都有了些反应。
叶冰是心内叹息,这位阮锦心小姐来时还算是个知趣的淑雅小姐,谁知到了这后宫不过两月,竟然如此善于工计,言语神态间也早没有了以往的谦和。这后宫,还真是吃人不吐骨头,让人生生变得如此讨厌,可是她却不得不待在这里,看着这一切。
瓷音却是没想到,这位在选秀时貌不惊人的阮采女竟然还有此心机,只不过太心急了些,她又不过是个知州之女,无人庇佑,如今也算是跟叶女侍撕破了脸,日后必定是难有大造化。不过,后宫风云,向来诡谲,陛下如今圣宠叶女侍,谁知陛下他日又会看中谁,阮采女有手段日后也不定会有其他造化,这也是说不准的。是以,她对阮采女的态度不卑不亢,也省得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德忠公公却是看着阮采女,心里有些惊喜。
他这儿正愁着陛下与叶女侍之间毫无进展,竟是就来了这么个调和的人物。只要稍加利用,何愁叶女侍不看清陛下的心呢。
楚南行细细打量了一眼阮锦心,他只知叶冰与左尚书之女左思思及苏将军之女苏冰冰二人私下义结金兰,情同亲姐妹。却是从不来不知道,她与这位名唤阮锦心的还有些渊源。
只是看着叶冰神情,似乎也不像是与这位阮采女说地这般亲密?
心下打定主意,待得送走这位阮采女,便着人去查一查。
“陛下,且听臣妾说。臣妾本也该同诸位姐妹一起,在千叶台上为陛下献艺,岂知——”阮锦心嘤嘤哭泣一声,“岂知,苏贵人忽然在后台无故将臣妾推倒在地,让臣妾的脚扭伤不得上台。臣将此事告知于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却也不知是为何只让臣妾去宫中养伤,对此事并无一言苛责。”
“臣妾失了这次面见陛下的机会,心中虽然万分委屈,倒也记得宫中规矩,又怕扰陛下烦心,便独自在殿中养着腿。”阮锦心说到此处,似乎是想起自己一人在宫中独自养伤的情形,眼泪掉得更汹涌了。
好一会儿,她才拿出帕子擦了眼泪,继续道:“若是如此便罢了,臣妾也不至于现如今来找叶女侍述屈。谁知,今日辰时去与太后娘娘请安时,苏贵人不知为何又将臣妾推倒,磕在椅子上。”
“臣妾……臣妾……流了好多的血,一时便晕了过去。”阮锦心呜咽着说完,这才怯怯地看向楚南行,“陛下,御医说臣妾若是不注意,日后这脑子便不经事。如此严重,太后竟是只命我在殿中静养,苏贵人却是一点事情没有。”
“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