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原来,那日入宫,各位小姐们被带入秀女院中,而她们这群小姐带来的奴婢却是被安排在了宫女住的院子里。
初时倒是还好,只需做一些丫鬟惯常做的活儿,虽是比宫外的要精细些,但到底是会的。
只是过了不到半月,有一日便有个宫女来找浅衣,问她一些关于叶冰的事情。
问题问地很细,诸如叶冰从哪里来,今年几岁,都会些什么,喜欢吃些什么,惯爱什么打扮等等。
浅衣见问话的是个小宫女,也不是个女官,便都遮遮掩掩地糊弄了过去。
谁知,问话的第三日,便有个嬷嬷带了人来找她,二话不说就把她带到一个黑屋子里去了。
“那嬷嬷叫了人只是打我,也不问一句话。”浅衣似是想到了那时候的情形,脸上满是惊恐,“一连打了三日,每日只给一碗水让我喝。奴婢最后都没什么意识了,连痛都感觉不到,还以为自己就要这样去了。”
“谁知,就是第三日晚上,奴婢又挨了一顿打,实在是挨不住便问了句怎么打我,让我做个明白鬼。”
“那群人也没回答我,只是哼了一声,便把我扔在那,不打了。”
浅衣紧紧抓着叶冰的袖子:“待得子时,我隐约觉得那门被打开了,有人走进来,我以为是要送我最后一程,谁知竟是带了我去活的地儿。”
“那也是个嬷嬷,不过跟打我的那个不一样,她带了我出去,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一处宫殿的屋子,便把我安置在那了。自那以后到现在,奴婢就一直住在那宫殿里了,连平日要做的事都没有,每日竟是玩,所以那些伤也都养好了,如今看起来才是小姐说的没一个损伤处。”
“那是哪个宫殿?住得是哪位贵人?”叶冰问道。
浅衣便摇了摇头:“说来也奇怪,奴婢在那殿里住了一个多月,每日只见着几个打扫的宫女太监,本是要问他们话,谁知竟是个个都剪了舌头,不能说话。”
“倒是救我去殿里的嬷嬷,偶尔会来看看我,但问什么也都不答,只说主子。”
“送我到这里来的也是这位嬷嬷呢,说是到这里就能见到小姐你了。”浅衣看着叶冰,“小姐,我们以后都会在一起的吧。”
叶冰想了想,摇摇头:“这我是不知的,我现如今只是个御前女侍,并不知道是否可以在身边带着你,等瓷音姑姑来找时,我问过她才知。”
“浅衣,你好好想想,那处宫殿你竟是一点不知么?”
浅衣听得叶冰这么说,脸上便有些慌张,心里又担心要被送走,便努力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
“小姐,我想起来了,我虽不知那宫殿是何处,不过我有一次在院子里与小宫女一起剪花枝的时候隐约听着谁喊了一声太妃。”
“太妃。”
叶冰便又想起叶老爷给她提过的徐太妃。
“这后宫之中,如今除了住着郑太后,还有一位徐太妃。”
“不过这位徐太妃常年在殿中礼佛,自先帝在时便在殿中自梳了,平日并不出来走动,是以你可能见不上她。”
“但她是个极为和善的人,只要见着你,必定就会在关键时候帮你一把,至少性命是无忧的。所以,冰儿你若是在宫中碰到孤立无援的时候,可以去求见这位徐太妃。”
可当叶冰问叶老爷徐太妃住在哪个殿时,叶老爷又是摇头,但他那肯定的神情,明显是在告诉她,他没有说笑。
若是这样,那救了浅衣的必定就是徐太妃了,只是不知道她是如何知道浅衣出了事,又是如何去施救的,救浅衣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叶老爷说她见着自己就会帮自己,那般笃定,又是有什么依仗呢?
叶冰心下好奇,但现今也毫无法子,只能待以后徐徐图之。
便又问浅衣两人所带的包裹等各项物事在哪里,是否收好。
“所带东西当日便有公公来收了去,说是到时会送到小姐的手里。”
叶冰惊诧道:“竟无人与我说这事?”
浅衣也大惊:“这宫中还谋人财物不成?”
两人齐齐对视一眼,便决定待瓷音姑姑来了之后便找机会问其一二。
午膳才过,瓷音便来找了叶冰,见着叶冰身边的浅衣,也不待叶冰发问便道:“这丫头你要是惯用着,带在身边便可,不过只伺候你平日里的生活起居,当值时是不许带上的。我另外叫人去教了她规矩,你且跟我走罢。”
叶冰跟了瓷音道乾阳宫的御书房内,瓷音介绍道。
“这里是陛下常待的地方,里面的书籍分类别册放着,这里都有记册本子,你需得背熟了它,若是陛下要找你挑什么书,可不准慢慢找,要得最快的时间内把它挑出来交与陛下。”
瓷音姑姑又特别指了其中一排书架子。
“这是陛下惯常要用到的折子,从北向南排着,向东面是没处理过得,向西面是处理过了的。东南面是急待批阅的,东北面是留存慢慢批阅的。西南面是已经批阅过的加急要派发出去的,西北面是按着日子待发放下去的。”
“陛下到来之前,德忠公公会带人来把折子在桌案前摆放好,你到时与我在一旁协助于他便是。”
“陛下在御书房时,我们都待在旁边的小隔间,若是陛下召见,便要出来听召行事。”
叶冰便随着瓷音去了小隔间,里面虽小,但一应物事均有,还有一张小床。
“陛下时常通宵处理政务,有时便会许了我们在这里小憩片刻,待得有事再起来,陛下虽是仁慈,但我们不可熟睡,若是唤不醒,那便是大罪。”
“这屋里也有伺候的小宫女,饿了渴了都不用担心。不过,若是陛下想吃些小点心,也必须由女侍端了出去,万不可让小宫女上前惊扰了陛下,切记。”
叶冰一一听训。
瓷音又带她去了御书房中,一排排书架地给她介绍过去。
御书房中书架藏书颇丰,天文地理无所不囊,单是记录册子就有五十本,瓷音把它拿给叶冰:“是需些时日,不过其中也有些规律,待你看过之后便会明了,我便先不与你细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