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五小姐在叶县令府上快一个月了，不知是否听过叶县令说起皇上选秀之事。”
叶冰心里咯噔一下，看向凌浩，“听过又如何？”
“既是听过，那就好办了。我要交给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让你以叶县令女儿的身份入宫参选。”凌浩看了叶冰一眼，“叶县令的女儿是有入选秀名册的资格的，而且只要叶县令愿意，你的名字就不会被刷下来。不过我看叶夫人的意思，并不想让你去宫里，所以你要想办法说服叶夫人。这里告诉你一个有用的消息，叶夫人肚子里已经有了她和叶县令的第二个孩子，不过只有一个月，月份尚浅，叶夫人人逢喜事精神爽也没在意。”
叶冰再忍不住，忽然抬头看向凌浩，质问道：“为什么你当时要让我自己去接触叶夫人和叶老爷，现如今又要我说服她让我入宫选秀。明明你可以给我作出更好的身份安排进去的，不必让我绕这么一个大弯子，而且。”而且，以我现在对叶夫人和叶老爷一家人的感情，要让我对他们作出欺骗之后又在他们心上捅上一刀，这种事情实在是很难做到。
凌浩眸光微闪，就在叶冰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开口道：“我以为你永远不会问这个问题，如今问了也好。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让你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不过原因不用我现在告诉你，等你以后进了宫，就自会明白了。到时，如果你还不明白，我自会来与你解释。”
“在入宫前，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就告诉初月，她从今天起每日都会守在你身边，直到你入宫。”凌浩站起身，从无金阁走了出去。
叶冰坐在无金阁里，看着那杯早已冷掉的茶水，一时陷入了沉思。
从与凌浩线相遇开始，再到入青楼遇凌浩，又到离开青楼进入黑域。
她总觉得命运很奇怪，明明是两个陌生人，她却能和凌浩在一个破庙前相遇，而那时本就自身难保的她还选择了出手营救凌浩。
而之后，明明可以不管她另找一个听话的棋子的凌浩一而再再而三地找她，对她抛出诱人的诱饵，又派了人悉心教导她。现如今，竟然还让人过来护着她，是怕她出什么问题吗？
叶冰摇摇头，凌浩不是这样的人。他这样一步步走来，早已让她几乎没了退路，心甘情愿地跳进了他设置的牢笼，让她作出一件件违背自己意愿和道德的事情。一遍遍推翻她幼时受过的训导，到如今，她竟然没觉得他让自己入宫有什么不对，质疑没被回答也无所谓。
奴性。叶冰的脑海里闪过爹爹说的这个词。让他们完全忠心于你，只听你一人之命，绝对不会对你有质疑。
所以，凌浩是在养她的奴性吗？让她慢慢成为一个听话的棋子，或者说他现在需要的棋子就是像她这样一个算听话又不算听话的棋子。
那之后呢，等到她报完仇，杀了纳兰轩，灭了纳兰国之后，她会成为怎样一个人。
“这是我想要的吗？”叶冰喃喃自语，她忽然前所未有地茫然起来。
“小姐，可算找到你了。”浅衣的声音传来，她背上背着个大包袱，满头都是汗，发髻都有些乱了，“你在这里发呆作甚，怎么没见到有小二在这里，是已经挑好了头面了么？”
叶冰摇摇头，勉强扯出一个笑，怕浅衣怀疑什么，暗暗放松了脸上的肌肉让笑容自然些，语气也变回轻松模样道：“千金轩也不过如此，算了，不挑了。”
“天呐，千金轩竟然如此怠慢我们小姐，挑了这大半天，竟是一个头面都没挑出来，不行，我要找他们掌柜的说话。”浅衣不依道，她可是受了叶夫人私底下的命令的，务必要给叶冰挑一套头面回去。
“掌柜的呢，给我出来。”
浅衣被背后的包袱绊了下，叶冰忙从她一起扛那大包袱。
“算了，浅衣，别嚷嚷了，大家都看着呢。”她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是要找千金轩的麻烦的。她现今身份是叶县令千金，整个伊县几乎稍微大点的老板都知道她的大名，要给爹爹在外面沾了不好的名声，那就实在是太丢脸了。
浅衣见叶冰这样说，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忙噤了声，压低声音对叶冰道：“可是小姐，这里的头面在真个伊县都不错的，你还是挑一副吧。”
叶冰不想浅衣再纠缠下去，便道：“好吧，那我们下去随意看看。”
到了楼下，早有小二迎过来，问他们要些什么。
“小姐是喜欢赤金的，还是纯金的，还是珍珠翡翠的，其他什么材质，如果小姐有要求，我们这边都有。”
小二一边走一边笑着解说。
浅衣看了叶冰一眼，见她没吭声，便道：“我们小姐想要一副头面，越别致越好，最好是与众不同的，不拘什么材质都行，只管都拿上来。”
“好嘞，小姐您在这边坐着，我这就去给您拿过来。”
小二的速度很快，很快端了几个精致的妆盒上来。
“这几个都是我们店里最新到的款，只一份的再无第二份的头面，小姐可以挑挑看。”
说罢，小二一个个给叶冰打开。
第一套是套全蓝色的翡翠头面，叶冰摇了摇头，第二套是套纯黄色的飞凤头面，叶冰又是摇头，第三套是套红黄相间的赤金头面，上面还镶嵌着蓝色玉石，叶冰再次摇头。
一连三套否定地这么快，而且没有一句话，小二一时也有些尴尬了。
只得打开最后一套的头面，浅衣顿时“哇”了一声。
叶冰看了一眼，本要摇的头就顿住了，她认得眼前的这副头面，这分明是她十岁生辰那天母亲给她去金凤轩打的一套大红琉璃石头面，因为这琉璃石是海外的舶来品，十分难得，当时母亲还特意跟她说过，让她小心一些，不要损坏了。
谁知道这副头面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叶冰强忍住心中的万般情绪，看着小二，哑着嗓子问道：“多少银子。”
小二本以为今天这单生意泡汤了，没想到这最后一套头面客人居然看中了，忙报了价格。
“两千两。”
“什么，这么贵。”浅衣咋舌，“你可不要宰我们，这不就是玻璃吗。”
“这，小姐，我并没有诳你们。这套头面之所以这么贵，是因为我们整个楚国都没人能够用琉璃石做头面，这是海外来的，我们店开了这么久我也就见过一副这样的头面呢。”小二讪讪道，“要是小姐你们现在要的话，我们店里可以优惠一百两。”
“不——”
“给我包起来吧。”叶冰打断浅衣的话，自怀里掏出叶老夫人强塞给她的银票，“这是二千两的银票，你看下。”
“好的，小姐，我去帮您把这头面包装下，一会儿并找零一起给您送过来。”
浅衣看着忽然大方起来的叶冰，一时有些摸不着头绪，不过叶冰既然说了买，她自然不会再说什么，只是忍不住朝小二的方向看过去，这二千两的头面，可不能让他掉了包。
因为叶冰一开始的话，浅衣对着千金轩在外的名声有了些许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