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这事儿越闹越大,闻讯赶来的记者也越来越多,胖警察感觉有些罩不住场子了,便小声对身边的助理问道:“小贾,你看这事儿现在怎么办?”
别看胖警察刚才训那年轻小警察时候说的一套一套的,好像自个真的有多牛逼一样,其实他在这个小看守所干了二十年,虽说整天和演艺圈的人打交道,但那些都是小鱼小虾米,自己有几斤几两胖警察自己还是知道的,否则他也不会在这个看守所一窝就是二十年了。
横店本身就是影视基地,一大群记者狗仔长期蹲守在这儿,就等着那些明星大腕儿出新闻爆猛料了,所以著名导演张北桥被打的事儿经过发酵虽然还不超过两个小时,但已经在狗仔圈子人尽皆知了,所以这些狗仔们一个个自然像打了鸭血粉丝汤一样成群结队地要来采访打人的家伙了。
也有少数一部分人跑去采访受害者张北田了,但是相比较被打的大家的兴趣主要还是集中在打人者的身上。
这个道理很简单,如果在街上看到两个下象棋的老头儿谁也不服谁,然后撸袖子打起来,大部分人都会置之一笑。
但是假如王小葱和周铁伦打起来,那可就要吸爆众人的眼球了。
所以张北田被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著名导演的身份,再想一想一个敢打二线顶尖导演的群众演员,这个话题一抛出来,绝对犹如一颗重磅炸弹,让人浮想联翩,造成极大的轰动。
记者们还在吵吵嚷嚷,甚至有人不顾一切地想冲过刚刚拉起的警戒线,都被挡在外面的几个看守所民警给拦住了。
助理深思熟虑一会之后,对胖警察点点头,说了声:“老张,别拦着了,把人带出来让他们采访就是。”
胖警察有些心事重重地问:“这个,不好吧,要是里面那俩孙子在记者面前胡乱抖落两句,明天要是见了报,咱们这日子可都不好过呀。”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胖警察也没想到这次事儿会闹的这么不可开交,心里大骂助理这个王八孙子坑了自己,不过已经都答应人家了,现在怎么也不好反悔呀,就算要反悔想想那两沓红艳艳的毛主席在冲自己招手微笑,就不由菊花一紧,肉痛不已。
见助理阴沉着脸,一言不发,胖警察咬了咬牙,肉痛地说:“小贾,不是老哥不帮你,你要是不给拿个章程出来,那我也无能为力了。”
现在全国上下都沉浸在一片“打老虎,拍苍蝇”的反腐倡廉的浪潮中,这只肥苍蝇痛定思痛怎么着也不敢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虽然他早已没了什么前途可言,可是捞钱的机会以后多的是,要是为了眼前这么点儿小破事儿把自己给整完蛋了,那是怎么想怎么不划算。
助理不屑地瞥了胖警察一眼,然后阴恻恻地一笑,胸有成竹地说:“你只管听我的,管他们怎么说,但是他们说出来也得有人信才行。”
胖警察一下子了然了,连忙装腔作势地举起大喇叭:“你们可以采访,但是不能越过这条警戒线。”
记者们一下子沸腾起来,现在哪管让不让他们跨过警戒线,就是让他们躺那儿采访也行啊,这可是一条极具价值的新闻啊,甚至有记者脑子里已经构思了明天登报的标题了:著名导演张北田被打,究竟是利益纠葛还是为情所困?
还是那个女记者作为表率,大喊一声:“快把人带出来吧!”
助理冲胖警察点点头,胖警察便带着两个小警察去小黑屋里提雷振和安桥。
“你们俩个,跟我出来一下,外面一帮记者采访你们!”胖警察神色不善地对蹲在角落里的雷振和安桥说。
原本漆黑妈乌的小黑屋,在铁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透出了一丝光亮,胖警察进来后又随手打开了灯,苍白的白炽灯光刺的雷振双眼发涩,但是安桥却兴奋地一蹦三尺高:“雷哥,记者来了,咱们现在出去澄清一下,再拿出证据,顺便还能炒作一把,提高你的身价!”
证据?胖警察冷笑一声,不无得意地想:证据早他妈被老子删了,要不然还能放你们出去丢人现眼。
胖警察不是蠢货,否则也干不到所长的位置,刚才助理说了句“他们说什么也没人信”的时候胖警察一下子就明白了。
胖警察无非是担心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让上面抓住自己的小辫子,听了助理的话之后他才茅塞顿开,证据已经删的一干二净了,现在可是法制社会,任凭里面关着的那两个孙子说破天也没人会相信他们。
而且虽然不在娱乐圈混,但长期接触那些娱乐圈的人,他也知道助理打的什么鬼主意。
这次张北田被打的事情发生,如果不做澄清的话,明摆着张北田就是心中有鬼,民众胡乱猜测,肯定会对张北田的名声产生很大影响。
但是现在证据都销毁了,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张北田成了绝对的受害者,而且待会儿记者采访的时候,雷振和安桥肯定会说自己有证据,到时候他们拿不出证据就会让这件事更加扑朔迷离,正好可以为张北田的新戏造势,很有可能就让张北田成为一线导演,实在是打的一石二鸟的好算盘。
“快点的呀,还要我请你还是怎么着?”听到有记者采访的消息,安桥兴奋了半天,想拉着雷振出去接受采访,但是雷振如同老僧入定一般,蹲在墙角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看见雷振这样,安桥心里直打鼓,这可是个好机会啊,既可以帮他们洗刷冤屈,还可以把张北田拉下马,提升雷振的知名度。
安桥一直在耳边聒噪,劝他出去接受采访。
看他们磨磨唧唧的样,胖警察终于失去了耐心,恶狠狠地说:“给你脸了是吧?他妈的你们到底去不去?不去就永远别出去了!”
雷振听了胖警察这话,缓缓睁开了眼睛,坚定地说:“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