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总医院，向暖看到了很多中毒者，他们像困兽一样，被绑在病床上，只能靠镇定剂维持正常的状态。
其中一个老人看上去已经很大岁数了，瘦的已经皮包骨了，护士站在一旁手里端着的易消化的小米粥，却怎么也喂不进去，撒的他的嘴边枕头上到处都是。
向暖不忍的别开眼睛。
此时总军医院的实验室已经完全归向暖掌握了，她一进实验室就直接换衣服去操作台。
实验室其他人不敢打扰向暖，只远远的看着，时不时帮忙做个记录，或者是帮忙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
向暖整个人就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一样，只专心的盯着各种药剂。
忙了一天，向暖一无所获，一种无力感将她层层包围。
莫凉来接她，看她的眼睛因为过度紧张而变得猩红，布满了红血丝。
“暖暖，你别太紧张。”
向暖用力的闭上眼睛，酸胀的感觉让她险些晕倒。
“你告诉我，今天又新增了多少中毒者？”
“一千余人。”
莫凉语气不免有些沉重。
“一千余人……”向暖嘴里喃喃自语。
“贺老和李煜也开始着手研究这款解药了，你不要太紧张。”
向暖深吸了一口气，她自然是相信师父和李煜的才华，但是这款毒药确实太过于棘手了，而且爆发面积数量庞大，令人叹为观止。
“我们再去观察一下发病者吧。”
“好，我陪你去。”
寂静的走廊里，只有向暖的脚步声和轮椅轱辘的声音，闷闷的，十分沉重。
向暖走到来到病房前，透过玻璃向里面看。
数个护士还忙碌在中毒者的周围，镇定剂像是不要钱一样的往中毒者身上打。
在一旁负责做记录的护士看到向暖过来，连忙走过来。
“向医师，他们发病的频率越来越高了，这是我做的记录。”
向暖将视线放在她手中的本子上，发病由最初发现的一天一次，到现在半个小时一次，仅仅只用了三天的时间。
向暖觉得手里的本子无比灼热，几乎要把她的手烫伤。
“呜呜……”
早上的那个老人突然一阵躁动，一个小护士马上冲过去要给他注射镇定剂，老人却突然挣脱了捆绑，猛地扑向小护士。
小护士手里的镇定剂飞了出去，可是这都不重要了。
老人因为脚还被绑在病床上，他整个上半身都扑在地上，宽大的病号服滑落，露出瘦骨嶙峋的上半身，活脱脱像是一个风干的僵尸，全身的骨骼清晰可见。
向暖飞快的向老人跑过去！
“不！”
老人拼命的抓挠自己，不一会浑身便布满了血痕。
手边所有能抓到的东西都被他用来伤害自己。
短短的几秒钟，向暖看着他瞪大了猩红的双眼，咽下最后一口气。
他嘴里好像还呢喃着什么……
向暖的脚好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抓住了一样，她呆呆地看着那个老人。
那些血一直顺着她的眼睛刺到心里，她的手指止不住的颤抖。
莫凉快速滑动轮椅到她的身边，捂住了她的眼睛，“别看。”
向暖将莫凉的手从自己眼前拿开，她的手很冰，没有一点温度。
“为什么不看，如果……”
莫凉强行将向暖按到自己的怀里。
“没有如果，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莫凉感觉自己的胸口传来一点湿润的感觉。
过了一会，向暖才从他的怀里抬起头。“今晚我想住在实验室了，你先回吧。”
“可你这样我不放心。”
“没事的，有问题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莫凉心疼的看着她，“我在这里陪你。”
向暖犟不过他，只好让他留下来陪自己。
向暖在一旁调试药剂，莫凉就在一旁不时帮她做着记录。
破晓之前，向暖终于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莫凉拿起小毛毯，盖在她的身上。“睡吧，好好休息一会。”
莫凉嘱咐了自己的军医守在门口，如果实验室其他人来了，向暖没醒就让他们在门外等着，又预定了早餐放在保温盒里，才离开。
莫凉一到军区就被老首长叫走了。
“怎么样，有什么进展。”
“暖暖连夜研制解药，现在刚刚累睡着了，贺老和李煜他们现在也研究受阻，没有进展。”
莫凉说完以后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老首长担忧的看着他，连忙吩咐军医，“快给他看看。”
军医仔细的检查了一番，“莫队长只是过度劳累而已，有些感染风寒了。”
莫凉摆摆手，“不是中毒，放心吧。”
老首长眼含责备，“怎么，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以为我是担心会传染给我？”
莫凉摇头，“我怎么会那么想。”
老首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暖暖那孩子累坏了吧。”
说到这个莫凉一阵心痛。
“昨天她亲眼目睹一位中毒者的病逝，心里压力骤然增大，很不好受。”
“哎，贺老现在都没有研究出来结果，一个女孩子就别太逞强了。”
莫凉摇头。
“研究不出来她是不会放弃的。”
老首长无奈的叹息一声，“你多劝劝她，别让她心理压力太大。还有他们已经来J城了，十有八九是冲着你来的，你多小心。”
“我倒是不怕他们冲我来……”
莫凉的话没有说完，他只是淡淡的看向窗外，只是不安的眸子暴露了内心的想法。
老首长再次叹息一声，别看他是长辈，可是以前他从来都看不透眼前这孩子的心思，可是一旦碰上了向暖，他就变了。
是关于她，他的情绪就再也掩饰不住了。
……
向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她扭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轻呼了一声。
军医听到向暖的声音，马上走了进来。
“向小姐，您醒了。”
向暖眨了眨眼睛，“莫凉呢？”
“队长他有要事在身，已经回部队了。”
向暖了然的点点头，昨天他为了陪自己一夜未眠，也不知道今天他有没有精神做事。
“这是队长为你准备的早餐。”
向暖轻轻打开，是自己最喜欢喝的皮蛋瘦粥和虾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