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第259章 外婆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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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走到二楼楼梯的拐角处,就听见病房的护士大叫:“快去叫病人家属,患者不行了。”

  外婆的病房里医生护士进进出出,外公一时也顾不上她,丢下她就往病房跑,一把年纪,脚步都觉得沉重。

  雷蕾在小梅和英子的搀扶下也尽可能的跑起来,可是病房外走廊最里面,等她到了的时候,在病房门口亲眼看到外婆的脸被蒙上了。

  外公哭得像个小孩,而病房里还有纪宏和徐阿姨。徐阿姨回头一眼看到她,满脸泪痕的迎了出来。雷蕾要进去,她一直看着,眼泪还不断的流:“听话雷蕾,你怀着孕呢不能进去。”

  雷蕾都已经傻眼了,听到病房里哭声一片顿时站不住,幸好身后两个人扶着。她全身无力的瘫软了,任由她们架着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她喉头打结:“徐阿姨?我外婆不就是高血压吗?为什么会……”

  徐阿姨抹着眼泪:“高血压引发的并发症,早上还好好的,没想到这么突然。”

  “无缘无故,外婆怎么会犯高血压,病情这么急?”

  徐阿姨犹豫了半天,说:“我们现在住的地方要被开发,大家一起抗议,结果那家大公司花了血本给了一大笔钱,有些人就妥协了,你外婆知道这个消息,一气之下晕过去了。”

  这是开发商惯用的伎俩,一一击破。

  忽然,在她脑子里闪过一些事情,她控制了情绪问:“对面的山是天申集团的,开发商是谁?”

  徐阿姨本就是个急性子,这会也耐不住了:“我就想说,你老公怎么这么不近人情啊,天申集团和香港鸿基地产联合开发,这是你的家乡啊,住的都是你的亲人和看着你长大的叔伯姨娘,他也未免太绝了吧?”

  天好像要塌下来了,雷蕾坐在那里怔怔的坐了好久,徐阿姨什么走的她都不知道,走廊的灯忽明忽暗,照在她青白的脸上叫人惊恐不已。

  小梅吓坏了:“太太?太太?”

  远处好像有死亡的车轮滑了过来,“咯哒咯哒”声声催促。她缓缓地站起身,毅然决然地走进了病房。

  外公始终握着外婆的手不放,相爱一生执子之手。

  被子很轻薄,雷蕾轻而易举的就翻开了,外婆姣好的容颜仿佛睡着了一样没有一丝痛苦。她摸着外婆的脸,嗓子眼里挤出的声音:“醒醒,外婆,我来看你了。”

  明知道外婆永远不会再醒来,可她还是不停的摇晃,泪水模糊了双眼,声音喂很假沙哑:“我来看你了外婆,你别丢下我和外公好不好,我还等着宝宝出生以后叫你太婆呢,你醒醒啊。”

  瞬间,天昏地暗,脚下悬空……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只有小梅在她身边,她还打着氧气瓶,有气无力地问:“外公呢?”

  小梅回答:“他们都在处理外婆的后事,英子去帮忙了。”

  她一手摘下氧气罩,扶着床边就要起来,小梅立刻拦住了:“太太,您有怀着孕呢,不能见白事的。”

  “让开。”她推搡小梅。

  “太太,您别乱动了。”

  她不听,连拉带扯非要起来不可。

  医生在门口瞧见了,大步流星的走进来,手上的病历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床尾的卡片,呵斥到:“都快当妈妈了人了还这么不小心!”

  她亲自动手把雷蕾氧气重新戴回去,然后训导她:“你情绪激动胎儿在肚子里会有窒息的危险,不顾你自己也得顾着孩子吧,你家人都在忙着料理后事,你就不能让她们省省心吗?”

  此言一出小梅马上不乐意了,不好气的说:“你这医生会不会说话,老人家去世,当孙女的伤心难过还不对了?”

  医生冷眼瞧了一下:“现在伤心难过,要不是他老公的公司收地,能出这事吗?”

  真看她是个女医生,不然小梅都可能动手:“你说什么呢?”

  “整个镇子谁不知道这事啊,孙女婿要收地,逼得老太太都住院了,甬州就这么大的地方,几天前就传开了。”她白了一眼,接着说:“有这会功夫啊还不如管管你老公。”

  雷蕾竟然无言以对。

  医生临走时还嘱咐:“你可都见红了,现在不能乱动。”

  心如死灰不过如此!

  出殡的那天,徐阿姨让她不要来,都说孕妇碰白事不好,可是雷蕾不相信这个说法,她自认做人做事对得起天地良心,可是命运还不是捉弄她,亲人相继发生意外去世,而这意外的罪魁祸首永远逃不开和尹寒阳有关。

  一把把黑色的雨伞连成一片,像开在凡间的彼岸花,雨水随着伞针倾斜而下,断断续续最后连成线。

  就连外婆下葬的日子天公都不作美,从凌晨下到了早上,甬州的习俗是归西之人不火化,每一家都有自己的一块祖业,一个姓氏都葬在这里。

  外公毫不避讳地将自己的名字刻在了外婆名字旁边,雷蕾不敢靠近,她只觉得无颜面对。

  观礼的人纷纷散去,英子开车打算将他们送回去,可是根本没人坐她的车。

  小梅撑着雨伞,衣服大半已经淋湿。雷蕾低声说:“你去车里等我,我想陪外婆说会话。”

  小梅将雨伞交到她手里,顶着大雨走了。

  她傻呆呆的望着墓碑,一点表情也没有,可能哭够了,可能最亲的人走了根本不记得怎么哭,可能她没资格哭了。

  雨没有停歇的意思,身后传来踩在水里的脚步声,她懒的回头去看,只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对她说:“你好,雷小姐。”

  她只用余光一眼带过,这个人她不认识,一身黑色西装,下雨天还带着墨镜,虽然已是中老年人,可还是精神奕奕。

  他手里捧着一束白色的菊花,花瓣如同拉出的丝线向下延伸,俯身将花放在墓碑前,恭敬的鞠了一躬。

  再次走回她跟前的时候才摘下墨镜,这个人眼角下垂已然是岁月留下的痕迹,黝黑的皮肤下厚厚的嘴唇,头发一丝不乱,任凭风吹过也丝毫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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