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雷蕾已经心软了,而且口不对心,只要他回来晚了她都会坐在楼下假装备课等他,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感觉骗不了人。
有几次他想乘胜追击,趁她睡着时偷偷上楼,被发现后又是一顿教训,可是并没有生气,他这还看不出来就真成了傻子。
雷蕾昨晚梦见失去的孩子了,是个女孩,和她小时候一样,很漂亮,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像个洋娃娃似的,声音如同风铃般清脆:“妈妈,我想爸爸,我想回去,好想爸爸抱抱我……”
宝宝渐渐消失在黑洞洞的空间里,她伸手去抓可是扑了空,她是哭醒的,尹寒阳就在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的,可她一看到就扑进他怀里,脸上泪痕还在,她想抱着他,这样宝宝就能感觉到。
尹寒阳或许听到了她惊叫的话,用力的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声说:“我会还给我们一个宝宝好不好?”
也许真的有转世,宝宝应该还在等着回来,在那漆黑无比的空间,孤独无助的等着。仿佛这个梦打通了她的大脑,所有的自责一拥而上,她一直不敢承认,因为自己的过失才失去宝宝,不是尹寒阳,不是任何人,而是她自己。
她哭的伤心欲绝,恍恍惚惚的说着:“都怪我,都怪我,是我不好!”
他的胸口很踏实,作为父亲他何尝不是痛不欲生,在她当初回去收拾东西的时候就发现,尹寒阳把宝宝的东西都拣了回来,单独收藏在储物室里,她看到了,可是恨意和自责假装让她屏蔽这一切,让她可以自欺欺人的逃避下去。
……
从学府路开车出来,满地都是金黄色梧桐树叶,车轮不经意掀起的微尘,令落叶翻滚,而后又安静的躺在那里。阳光透过树枝,金光闪闪。
尹寒阳腿疼的受不了,把车子停在半路,他必须把腿伸直才会感觉舒服一点,于是熄火下了车,弯腰捏着左腿的膝盖,痛苦不堪,这样下去根本开不了车,他给高战打电话:“学府路光复路道口,来接我。”
过了一会,高战来了,车速很急,一看就是把油门踩到底一路疾驰而来。
他见尹寒阳靠在车门上,满头大汗,紧张的问:“没事吧尹董?”
尹寒阳抿起嘴摇摇头。
可高战知道,这是他疼痛难忍时才会露出的表情,紧着接扶他坐回车的后排座,尽量让他把腿伸直。
等他们到了医院的时候,张医生拿着片子赶过来,一脸严肃地问:“昨晚九点以后空腹了吗?”
尹寒阳点点头。
“今早呢?”
他疼的脸色煞白:“没吃东西也没喝水。”他奇怪地问:“不是说今天化验吗?”
张医生面色凝重,把片子插在灯箱上,指着其中一处说:“这里磨损很严重,我们和骨外做了会诊,你今天必须动手术。”
“手术以后最坏的后果是什么?”
“如果你听医生的话今天就做手术,并且术后好好休养的话,三个月以后,可以完全康复。”
他想了想,说:“好,我先打个电话。”
他打给雷蕾,可是电话没人接。他又交代高战:“等下你继续打,告诉雷蕾我今天手术。”
高战诧异:“您不瞒着了?”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高战。
“好,明白。”高战知道自己多嘴,马上回应。
隐瞒的代价太大了,尹寒阳险些承受不起,他既然答应过雷蕾,以后再无隐瞒,一定如实相告。关系好不容易缓解,再因为隐瞒而告吹,得不偿失。
蓝白条的病服穿在他身上有些松懈,做完一系列检查便准备手术了,刚推进手术室,大门还没有关上,高战在外面大叫:“尹董,出事了……”
……
校园的外围都是警察,全校师生都在往外疏散,乱作一团。
医务室的楼外面布防严密,可是齐伟用酒精做了炸弹绑在人质身上,特警队也不能轻举妄动。只好请来谈判专家,可是他根本不与其交涉,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
雷蕾坐在转椅上,手脚都被绳子绑着,嘴也被白胶布封住,早已经吓的魂飞魄散,嗯嗯呜呜的不知道说什么。
手腕摩擦出了血印子,还有一把手术刀抵在她白皙的脸上,冰凉的刀锋,只要轻轻一动,怕是面容就会不保。
齐伟笑的瘆人:“你那个前夫,一条活路都不给我,他不是想我坐牢吗?那我就让你陪葬。”
雷蕾呜呜了半天,齐伟一把将胶布撕下来,痛的雷蕾一颤,她都忘记了哭,心惊肉跳。
他瞪着上翻白的眼珠子,龇牙咧嘴的说:“你要说什么?我给你机会留遗言。”他突然恐怖的笑起来:“可是他听不到。”
身上叮叮咣咣的罐子跟她一起抖动个不停,她颤颤巍巍的说:“你还年轻,这样下去真的就没有退路了。”
“退路?”他拉长了音:“不然我有退路吗?知不知道我好不容易进了城大,你那个前夫逼人太甚,派人去山区调查我,还收集证据要判我的邢,他做的真绝呀。”
他好像疯了,身上还穿着白大褂,头发抓的站了起来,满脸的胡茬,一双困兽般的红瞳,放射出诡异的光:“我能有今天,知不知道付出了多大代价?那个老女人,我每次看到她都觉得无比恶心。”
他呲牙比划着:“浑身的肉都是皱的,抓在手上一堆一堆的,而我,还要为了让她满足欲望,亲吻她每一寸肌肤,我想吐啊。”
雷蕾紧缩这瞳孔:“那是你选择的生活,怪不了别人。”
“不不不不不……”他用手指抚过她的唇,手术刀也渐渐离开说:“你长的漂亮,又有钱,和你在一起,我就不用伺候那个老女人了,你是最适合我的,可是你不愿意,你嫌弃我是小地方来的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你看不起我。”
“齐伟你误会了,我根本没有看不起你,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