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她的时候才勉强笑了一下,可能腿疼的厉害,实在笑不出来。
雨刷器已经开到最大,雨更大,它们好像在作对,雨刷器无论怎样也摆脱不了大雨的冲刷。
前方看不清,五分钟的路程,折腾了十五分钟才到,还要绕到教学楼那边,等他们俩撑着一把伞进来的时候,早课的铃声已经打响了。
尹寒阳嘱咐她:“你上完大课记得来听我的课。”
她似乎“嗯”了一声,又似乎没有,把伞挂在栏杆上就走了。
城大最出名的就是金融和法语系,金融系更是出了两位杰出的市长,雷蕾听课的时候一窍不通,她不明白市长为什么当初学金融。
两百多人的讲堂,系主任和金融系的其他教师都来旁听,雷蕾坐在最后一排,放眼望去,就连历史系的学生也来了好多,不免还有其他系。
尹寒阳讲课的时候很稳重,也很严肃,在他的领域里,举手投足尽是王者风范。
雷蕾听不懂,可是下面的学生如获至宝奋笔疾驰,生怕漏掉哪些重点,而他,再讲到重点的时候并不会刻意提示,而是加重语调,敲两下讲台,这样,学生都会有心理暗示,只要听到,必然抬头。
外面狂风暴雨,树上的枝桠和树叶不敌外来侵袭,纷纷折断投降,天空的颜色越来越黑,好像晚上七八点钟。
下课的时候,广播里传来消息,台风从城中港登陆,挂起十号风球,全校师生不得外出。
广播之后引起一阵骚动,说明今晚大家都要守在这里,直到台风走了才能离开。下午的课全部停掉,在楼里自由活动。
雷蕾惦记学生,站在教学楼走廊的窗前望着宿舍楼,一盏盏明亮的白灯让她安心。尹寒阳从后面拍拍她的肩膀:“你说的那位张丽丽同学……”他忽然停顿了一下,说:“和我猜的一样,失恋了。”
“真的失恋了?那男孩是谁?”雷蕾迫切的想知道。
“不是本校的学生。”
她屏气凝神的猜,好像在和尹寒阳说话,又好像自言自语:“她不经常去市里,城大附近的大学只有辅大,是辅大的学生?”
确定是再问他,他才说:“是谁不重要,已经手分了,这件事对她影响很大,一时间过不去也正常,你不用太担心。”
尹寒阳见她没有怀疑,轻轻松了一口气。
学校的规划建设非常好,除了宿舍楼是在后园独立的,主楼和其他楼面都是连着的,经过回廊的时候,脚下竟有些摇晃,不知道是真的摇晃还是心理作用,远处已经模糊一片,只听到雨声,和叮叮当当的响声,大风从窗台缝里拼命的往里面挤,有点像哭声,更像狼嚎。
还是图书馆里比较安静,通明的白色灯光叫人踏实,处处都是书香,这里应该做过隔音处理,以防打扰看书的同学。
这里没有几个人,三三两两,成双成对,因为地方太大,显得空旷无比。管理员张阿姨正吃着泡面,一见他们进来就问:“吃了没?今天食堂不开,估计大家都得吃存货了。”
可不是,都已经中午了,校内的超市,在刚刚经过的时候已经人山人海,这会恐怕什么吃的都没有了。
张阿姨笑眯眯的说:“要吃什么我这里有,碗面火腿肠,面包可乐矿泉水,零食也有。”
听上去真像小时候在火车上那些阿姨卖货的声音。
雷蕾诧异:“您在这里偷偷卖东西呀?”
她嘘了一声:“小点声,这不是为了方便学生吗,今天我可不卖,都是送的。”
“拿两桶方便面吧,一会饿了你再吃。”尹寒阳从口袋掏钱,张阿姨不要,他硬是放在了桌子上。
进入了知识的海洋才真正领会到学无止境这句话。雷蕾把笔记本放下,被身后的书海吸引,她在法语教程的位置转悠了半天,抱过来几本好像地理杂志的书。
尹寒阳瞧她看的认真也没有打扰她,静静的看着她笑起来。
他都快睡着了又被雷蕾推醒,指着杂志上的一页问:“这里你是不是带我去过?”
那一页是个隐形峡谷,就在普罗旺斯,他故意逗她:“我没带你去过,你记错人了吧?”
雷蕾忽地皱起眉:“你没带我去过?还有谁呀?”
“向曦呗。”
她瞪他,继续往后翻。忽然惊呼:“我们的庄园,薰衣草庄园。”她雀跃的像只要起飞的小鸟。
尹寒阳比了比手指:“嘘,这是图书馆。”
雷蕾气不过打了他两下:“还说不是你带我去的,就在我们庄园附近,你忘记了,峡谷里还有瀑布呢!”
尹寒阳枕着胳膊,对着她笑。她忽然不自然起来,合上那本杂志,把笔记本打开了。
雷蕾本想上微博看看今天的十号风球有没有上热搜,结果确看到经济热搜榜全是有关天申集团的消息。一个个标题就很劲爆,“天申股价再创新低”,“天申旗下猎鹰队在慈善基金大楼聚众闹事”,“江会长声明天申集团某董事诈捐”……
一个比一个重磅。
看了一眼新闻发布时间,是昨天,今天台风登陆,路面建筑被毁,民屋倒塌,一死十三伤,这样的新闻都没有盖过天申的负面新闻,可想而知,这些都是针对尹寒阳的。
他缓缓的扣上笔记本,脸上还带着笑:“这些不关咱们的事,不用看。”
雷蕾看他的笑心酸不已:“明天就回去吧。”
他轻描淡写的说:“不,我这边的辅导还没结束呢。一个学期,你忘啦?”
“回去吧,我知道你没有签协议,随时都能走。”
他抚摸她的刘海,这次她没有躲,反而说:“我也跑不掉,你还担心什么?”
“做人要言而有信,尤其像我这种经商的人,如果口头协议可以轻易毁掉,哪还有诚信可言。”他拍拍她的手臂:“放心,没事。”
他一旦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这一点雷蕾非常清楚,所以不再多劝,只希望像他所表现的那样,胸有成竹,早已有了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