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之间还要像夫妻间那样生活只能是一种煎熬,他们要演戏给所有人看,哪怕在家里也是一样,她想到《蓝色生死恋》,可那是没有血缘的兄妹后来相爱,而他们呢,相爱十年,身份突然转换成兄妹,就好像把他们两个人放在火上烤,灼心的痛。
西雅图,去了那里真的就能像以前一样吗?
没等尹寒阳回来,她就去了客房。
一切都没有变化,她走的时候什么样现在还是原来样子,那张长桌上放着熟悉的拼图,走近一看,顿时捂住胸口,那种痛要比胃痛猛烈的多。
他们的合影拼图,她留下头部那里的空白处尹寒阳一块一块的拼好了,完完整整的铺在那,那么幸福的两张笑脸,或许一去不复来。
她假装睡下了,尹寒阳推开门的时候她知道,久久门才关上,他是怎样的心情,正如她一般,肝肠寸断。
第二天尹寒阳去了公司以后她才起来,其实她早就醒了,为了不与他碰面一直假装熟睡不起。
门前停着一辆迷你小汽车,阿柔说:“尹先生给你准备的,说是如果不想小刀每天接送你,就开这个,车身小,操作方便。”
湖蓝绿,他喜欢的颜色……
离开这么久,都不知道大地春暖花开了。
雷蕾开着轻便的小迷你穿梭在繁华的都市上,兜了一圈熟悉一下车的性能,确实很实用。
兜兜转转,不知不觉开进了自己家的小区,她把车子停靠在花池旁边,望着对面二楼的那扇窗,是她的房间,她很想上去见见父亲和孟姨,可是没有勇气,她曾经像审判罪人一样用最恶毒的话伤害他们,现在有何脸面去见他们。
远处,孟姨扶着雷严缓缓的往回走,雷蕾心虚的坐的更低,生怕他们看到。
老两口相互扶持,孟姨手里还拎着菜篮,几颗西芹露在外面,叶子微微晃动,像飘摇的浮萍。
雷严的腰不好,一手扶着腰一手挽着孟姨的手臂,经过她车子时雷蕾一瞬间掉下眼泪,雷严苍老了许多,鬓间花白,仿佛一夜之间白了头似的。
她知道这是她造成的,那么劲爆的新闻,满城风雨铺天盖地,他们该有多担心。
她捂着嘴,怕自己哭出声来,眼睁睁看着他们进了单元门也没有勇气下车与他们见上一面。
只顾着流泪,电话震动了好久才感觉到。
“你在哪?”
尹寒阳轻柔的问她。
“在我家楼下。”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上楼了吗?”
“没有。”
“也好,过段时间再去看他们吧。”
“嗯!”她问:“有事吗?”
“以后出门,还是让小刀开车吧。”
雷蕾问:“你在哪?”
“在家。”
雷蕾苦笑:“你是怕我离家出走啊?”
“昨晚……对不起……”
“寒阳。”她打断他:“我们不要再说对不起了好不好?”
他笑了:“那你也不要再装睡了好吗?真的不像,如果你打算躲着我,我们还怎么私奔?”他严肃的说:“雷蕾,什么都不要想,只要想我们在一起就好。”
“真的能做到吗?”
“回家,我想当面跟你说。”
“好。”
没等电话收线另一个电话打进来,是个陌生号码,雷蕾随手接起来:“你好?”
“雷小姐!”
“哪位?”
“尹天正……”
……
她开车去了与尹天正约定的地方,到了门口才发现,是藏在公园里的一家低调奢侈的酒店。
服务小姐显然是被叮嘱过,一见到她就鞠躬:“雷小姐您好,您的朋友在等您。”
服务员引着她顺着游廊往后走,一直走到喝茶的地方。
庭间的一池水,春冰已融。对面亭子里坐着一个抱着琵琶的姑娘正在拨弄琴弦。琵琶铮铮隔水送来,更觉得好听。唱的是苏州评弹《秦淮景》。
尹天正一个人坐在水阁中等她,服务员将她领过去便悄声而退。
这里非常安静,除了远处朗朗的琵琶声音,就是对面游廊顶上几只麻雀在叽叽喳喳地叫着。
她定睛看向尹天正。尹寒阳和他的五官非常像,除了略比他高些,眉眼之间竟是熟悉的影子,尹氏集团的董事长,也没有三头六臂,不过是个衣冠楚楚的老男人。而这个男人,竟然是她的亲生父亲。
既然来了,总要先听他说什么。
尹天正向她比了个请的手势:“雷小姐你好,请坐。”
雷蕾不卑不亢:“你好。”
“很遗憾,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和你见面。”他先开口,很客气,尽显大家风范,这样看来倒像出身好家庭的人,和尹寒阳口中形容的不太一样。
“不必客气,有话您直说。”
“好,既然雷小姐快人快语,我也不必绕弯。”他放下手中的茶具:“你说个价钱,只要不是很过分,我可以满足你。”
“什么意思?”
“这次你配合尹家演戏,我会给你相应的回报,即便你是我女儿,我也没打算认下你。
当然,你也知道认你的后果,尹氏和天申都有可能面临崩盘,这个后果是你担当不起的。而且,在你和寒阳之中,寒阳是我唯一的儿子,而你,只能是我当初犯下的一个错误,你也永远不要痴心妄想有一天我会动了恻隐之心认下你。”
雷蕾紧紧攥着拳头盯着他:“我从来就没打算认你。”
“这样最好,所以,还是要算算清楚,我尹天正从不相信天下有白吃的午餐,给你拿了好处,我也会安心些。”
“你找我来就是说这些吗?如果没有别的话,不好意思,我要回去了。”
在雷蕾眼里,他比江起山还不是人,对于这种人,她多说一句都觉得浪费力气。
起身便要走。
尹天正叫住她:“三个月,三个月足以让所有人忘记你们是兄妹的这件事,到时随便找个理由你和寒阳离婚,以后,再无往来。”
雷蕾气的说不出话。
他接着说:“我知道你们打算过阵子一起去西雅图,也知道这一走再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