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然的脑回路,让洛小荷脑子卡了一下。
不明白白子茵想什么,僵硬点头:“怎么了?”
她给柳扶风打电话,这跟白子茵和段晟司打电话有什么关联?
虽然反应反应慢,却也在片刻之后,悟出一点什么。
“没用,柳扶风刚刚跟段晟司走散了,他只记得段晟司挨了一刀,那刀子扎得还挺深。”
白子茵抿了抿唇,眼中闪烁着不知名的情绪。
明明应该紧张忐忑的,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洛小荷这一句话,心情微妙不少。
能绕她两绕,说明段晟司目前情况还不至于很糟糕的。
但心有所念,你即使知道他还没死,人还是惶惶的。
白子茵目前还理不清楚她跟段晟司之间的瓜葛。
说是感情深厚嘛,因为他她才遇到这些事情,说不怨恨是不可能的。
但要说有多怨恨,听洛小荷提起段晟司为她做的那些事情,那些血淋淋的画面,她的心口就是一窒。
感情是复杂的,但有一点她很确定,她还放不下段晟司。
就算放得下,也不是现在的她能做的。
因此她要是这时候不做点什么,只怕自己会后悔一辈子。
沉吟间,那头电话已经接通了。
白子茵犹豫了两秒,才将手机放到耳边接听。
“你在哪里?”
不知道说什么,不如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那头哑了哑,而后熟悉嘶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给我打电话了。”
话里的欢喜和失落,以及压低嗓门后还夹带的闷哼声,都清晰入耳。
白子茵两手微微颤抖,用了好大力气才压下心头的火气,问道:“你受伤了?”
虽然人不在现场,但那头强忍闷痛的声音,她还是听得清楚的。
“你都知道之前的事情了?”段晟司答非所问,喘着气息问道。
白子茵默了默:“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
她语气有些恶劣,实在是之前的经历太过于疼痛,就算理智告诉她应该温柔一点,她还是没有办法对他不产生一丝怨气。
做过的事情就是做过了,错了也是错了,造成的伤害无法挽回。
或许有一天她会原谅段晟司,但现在,不可能。
她可是个记仇的人。
“挺好。”段晟司没理会她话里的恶意,笑了笑,紧接着却是低声咳了一下,“不管怎样,知道你平安,我很开心。”
伴随着咳嗽声,白子茵依稀听到有子弹打到墙上的声音,还有人受伤的闷哼声。
白子茵心一悬,顿时也不顾得跟段晟司置气了,赶忙问道:“你现在什么情况?”
“还好。”好一会儿后,段晟司的话才传了过来,语气相当平静。
白子茵听得眉头皱起,冷声问道:“你就这样敷衍我?”
段晟司似乎愣了一下,猜到原因:“没有敷衍,现在情况还好,只是外头敌人追得紧。”
“我知道你将刀子捅进肚子里,准备将自己的肾割下来,那伤应该还没完全愈合,现在你又受伤。”
白子茵语气纠结,问道,“还能活着回来吗?”
虽然用词犀利,但这声音里带着的焦急和关切,段晟司感受到了,唇角扬起笑意。
“你希望我活着,我肯定能活着回来。”
听得这话,白子茵用力捏了一下掌心,嘴唇咬得死紧。
这该死的男人,居然在这时候跟她玩心理战!
关键时候,是不能够乌鸦嘴的,何况段晟司是因为她才出去。
竟然利用她的担心和不安,逼她说出那句话。
她不想说,但也不能拒绝……
万一真的应了话,她去哪里哭去?
久久得不到回答的段晟司,发出一声轻笑:“我知道了。”
那话里,似乎带了失落和自嘲。
白子茵刚想说玩这一套没有用,却又听得一连串的枪响,还有王可的说话声。
“总裁,我们得走了,他们追上来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白子茵本来就是敏锐的人,听得这话心弦更是一紧。
段晟司现在所处的环境,果然很危险。
他先前应该是躲起来了,才能接电话,现在那些人追上来了……
还有些枪声……
白子茵努力不让自己去想那些血淋淋的画面,已经死去过几次亲人的她,再也承受不住一次。
深吸口气,快速问道:“你刚才的话,还算数吗?”
“算数。”即使那头嘈杂无比,他也还是秒回。
他应该一直都在等待她的回答。
而郁闷的是,他还真等到了。
白子茵眼眸眨了眨,说道:“那我希望几个小时后能看到你。”
从那地方过来也要几个小时,她知道的。
所以她愿意给他缓冲时间。
但这时间,也是很挤的。
段晟司何等聪明,自是察觉到她的用意,低笑一声:“放心,你还需要我,我怎么敢死。”
白子茵拿着手机,胸口那地方不可抑制跳快了两分。
“我等你回来。”她快速说着,然后不愿再听耳边那些枪响,径直挂断了电话。
洛小荷就在旁边听墙角,见白子茵那么快就挂断了,凑过来问道:“怎么不多说几句话?”
“又不是没机会。”说得好像是临死前的遗言一样。
不吉利,她也不愿意。
“所以你就挂了?”洛小荷瞪着大眼睛看她,那眼里的神色,差点就写明了无情无义几个字了。
白子茵点头,简略解释:“那头太危险了,不该分心。”
到处是枪声和惨叫声,她敢继续聊下去吗?
在那种关头,分心只会更快要命。
洛小荷闻言,顿时收起面上的神色,“很险峻吗?”
“差不多。”白子茵皱起眉头,想了想,“你家柳扶风现在在哪里?”
“他也不知道他在哪里,现在都被包围了。”
说到这里,洛小荷不由有些气闷,“他不肯告诉我具体地方,怕我担心,可他就是个笨蛋,我们现在是一体的,遮遮掩掩比直接告诉更让人不放心。,他这般只会让我更焦急!”
白子茵拍了拍她的手背:“他也是一片好心。”
虽然有些时候,直男的作风不但不深入人心,反而让女人心里堵得郁闷。
洛小荷点头:“我知道他好心,可我就是着急,现在情况那么糟糕,我们该怎么办。”
她愁着一张脸,“我不想拖后腿,也不想做被他呵护的牵牛花,我想帮忙的。”
但她帮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