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众人眼中，白家实力比莫氏略逊一筹，但实际上，白家跟莫家的实力差不了多少。
故而同等处境下，换位思考，就能知道莫家现在有多窘迫了。
宏盛在她父亲管理时候，尚且没有那么多的流动资金，莫氏一下子都将钱砸进去，却半点都没有回本，只怕短时间内，都会陷入僵局吧？
这话她不用问，莫子江从她脸上就看出了心思。
苦涩一笑：“没错，将近十个亿，不仅仅是公司的流动资金，还包括一些银行的债务，我全投进去了，血本无亏，如果没有其他手段，公司下个月的员工工资都发不出来。”
白子茵抿了抿唇。
她就知道莫子江过来找她，准没好事。
别人的亲属，见面都是报喜不报忧，而莫凝雪的家人，从来都是报忧不报喜。
总想用各种办法往她身上刮下一层油来。
没事的时候，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干。
有事时候，巴巴追上门，开始卖惨，研究那本来就所剩无几的惨淡亲情。
她没有发表意见，只是似笑非笑开口：“你别看我，我也没钱。”
这话直接堵住了莫子江打算继续卖惨的心思，尴尬一笑：“没找你借钱，我知道你即使掏空宏盛，也拿不出几个亿来给我填补窟窿，况且莫氏的财务危机，已经过了。”
这话怎么说的，听起来气不气人？
都求上门了，还贬低别人！
她家宏盛确实不怎么样，在几个主人手中流转，几乎被掏空了底子，元气大伤，没有之前父亲在世时候有价值。
但现在，在她和段副总的管理下，已经逐渐缓和过来了好吗？
别说真的不值几个亿，就算值，她凭什么卖了自己父亲留下来的遗产，给莫氏填补亏掉的坑？
脸好大。
心里不悦，眼神便冷了下来：“既然不找我借钱，那我还能帮上什么忙？实话说，我就一个家庭主妇，还大着肚子，许多事情纵然有心，也无能为力。”
不高兴，先晾他些许再说。
莫子江自是看出她不开心，神色不变，继续说道：“其实几个亿，不是一笔小数目，我能补上，是因为变卖了手头的几处房产和车子，还有股份。”
卖房产和车子自是应该的，有钱人当然享受，但手头紧了，一切都得缩水。
不过股份……
联想到莫子江先前说的地位不稳，眼眸含笑：“所以，你到底卖了多少股份？”
莫子江被她看得脸皮有些臊起来，眼神略微躲闪：“百分之三十。”
“噗。”白子茵笑喷，看着面前傻白甜的高大个，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话好了。
他手头就只有百分之三十五股份，相比其他股东的总共百分之二十五，在莫氏有着绝对的说话权。
但是一下子就卖出百分之三十……
把最坏的情况琢磨了下，白子茵缓缓吐了口气：“卖给谁了？”
“难道是魏义东？”
提到这个名字，绕是惯会演戏的莫子江面色也暗下来。
“他倒是给了最高价，百分之三十股份，给我六个亿。”
这笔钱，无疑是天文数字了。
依照莫氏的市值，每股两千万，又是最急时候，肯定是最好的买家。
但对象是魏义东的话，又另算了。
姓魏的刚刚坑走莫家几个亿，回头又用这笔钱买莫氏的股份，简直是空手套白狼。
莫子江要是愿意才怪！
果然，白子茵刚这么想着，耳边就传来莫子江的答案：“没有，我打死都不会给他。”
听得这话，白子茵唇角便弯了下去。
“大哥，做生意的人，都是利字当头，你那么需要钱，意气用事可不是正确的决定。”
“站着说话不腰疼。”莫子江瞥她一眼，“换你的话，你乐意？”
“这……”白子茵沉吟了下，回答道，“不会。”
她是女人嘛。
不是说女人是感性生物吗？
她要是刚被人坑了一把，回头又用坑她的钱继续过来坑她，她不一拳头砸过去就算她性子好了，哪里还会把东西卖出去……
她是宁远毁了，都不会让心塞的人得逞。
“那你后来怎么拿到钱的？”
“卖给公司其他股东了。”莫子江有些牙疼，“付志毅手上原本有百分之十的股份，得到消息后，就过来把我手上的百分之二十股份买了。”
“加上原本的百分之十股份，现在他手头上所有股份加起来百分之三十，而我只有百分之五，就算加上伯父的百分之十五，总共也不过百分之二十五股份，比他还略低一筹。”
他嘴角抽搐，“所以现在公司里面，能最后做主的人，不是我了。”
莫氏原本是家族制企业，突然就在公司说不上话，那种心塞的感觉，何其酸爽。
白子茵扯了扯唇：“你卖给他股份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一点的。”
“所以我只卖了百分之二十给他。”莫子江有些烦躁，“原想着手头还有百分之十五，加上伯父的百分之三十，莫氏还是莫家产业，可谁想……”
他顿了一下，深深吸口气，胸口起伏得有些剧烈，“我的人出了些乱子，想要赎回，只能再卖百分之十的股份。”
于是一下子，他就从大富翁变成了穷光蛋。
做生意的人，不怕没钱，只怕没权。
没有权，公司里做的任何决定都没有效果，只能郁闷而受气。
跟莫子江的沮丧不同，白子茵却仿佛听到了什么新鲜好玩的事情，问道：“是谁让你肯放这么大的血？”
在她印象中，莫子江虽然表面温和，其实骨子里冷血自私，从来都是为了利益去牺牲别人，哪有他牺牲自己去成全别人的？
这一次，明知道失去那百分之十股份会又怎样后果，他还是选择放弃了。
只能说明这个人，对他而言非常重要，重要到他都失去了理智，无法割舍。
那就新奇了。
反正以后她也没有办法脱离莫家单独存在，那拿捏着继承人莫子江的一些弱点，于她而言，有利无弊。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莫子江说道，神色有些不自在，
白子茵嗤笑：“爱说不说。”
越是掩饰，说明这个人越是重要。
都搁到她面前了，现在才想遮遮掩掩，晚了。
两兄妹的相处模式一直很诡异，从来她退，他进，她进，他退。
白子茵不耐，莫子江只得招了。
“我的女朋友。“
“原来是嫂子。”白子茵了然。
原来一丝不苟的人，遇到所爱时候也这般手忙脚乱的。
英雄难过美人关，他这栽的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