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晟司那头可疑地安静了一会儿,说道:“她来做什么?”
“说是有小荷和柳扶风的消息,要跟我面谈。”白子茵说道,偏头状似傻白甜问他,“我要跟她见面吗?”
即使看不见,白子茵也能察觉到,段晟司那头有一瞬的无语。
“你看着办。”
他说道,带着淡淡的调侃,“如果你觉得没有危险的话。”
自家小妻子谨小慎微的脾性他是知道的,如果白子茵觉得没有问题的话,早就跟人见面了,哪里还会犹犹豫豫磨到现在,还特意打电话告诉他。
白子茵抿了抿唇:“我就是拿不定主意,所以才问你的。”
她迟疑说道,“毕竟金悦月说了,她手上可是有着洛小荷和柳扶风的消息。”
而她刚好特别担心两人的安全。
如果不是因为上次对金家兄妹起了点疑心,说不定她真就陷入圈套了。
“别听她瞎扯。”段晟司闻言嗤了一声,淡淡说道,“人我找到了,安全。”
依然是言简意赅,但主要内容,也都传达到位了。
白子茵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安全就好。
不过柳扶风和洛小荷安全,人也找到了,她还要见金悦月做什么?
“我知道怎么做了。”
她笑眯眯看着他,“老公很给力,我等你回来。”
每个强势的男人心里,都有一处柔软的地方,越是强势,越是喜欢柔弱的女人。
但又不是真的柔弱,而是有种被满足强大的心里毛病感。
就像段晟司,看着高冷面瘫,人酷话不说,手段特雷厉风行,极为不好接近,其实是最需要被哄的。
甜言蜜语,不仅女人爱听,男人也爱。
谁说男人就不需要被哄的?
得到小妻子肯定,段晟司冷冰冰的脸终于缓和少许,看得一侧的王可表情抽了抽。
“等我。”
挂断电话之后,男人眉眼间的温情褪去,又恢复上班狂的冷厉无情。
“接手了吗?”
只有四个字,其中夹带的意思可不止那么简单。
王可赶忙汇报工作:“我们的人已经找到金泉了,那家伙狡猾,防了一手,被他逃脱了。”
察觉到大老板眼中的杀意,王可求生欲极强说道:“我们的人已经在追了,都是经过训练最高级的保镖,应该不出多久,就能得到好消息。”
见大老板还是不满意,他赶忙转移注意力,“柳先生和洛小姐,已经被平安救出。”
果然,这话对了胃口。
段晟司面上的寒霜稍褪,将手头签字笔搁下,起身,拿上外套。
“去见一见。”
王可不敢怠慢,忙安排车辆。
金泉也是有本事,不过三个小时时间,就把柳扶风和洛小荷带到了隔壁的城市。
折回来,还需要费点功夫。
在盛安酒店,豪华包间里,段晟司面无表情看着两个灰头土脸的人。
洛小荷状态很不好,面上还有些青肿,整个人有气无力的,到了包厢之后,坐在沙发上就起不来了。
没办法在洛小荷身上找到可以交流的状态,段晟司只能看向柳扶风。
“怎么被人抓走了?”
他扬唇,冷冰冰的话里带着讥哨,“你柳扶风,也有这么狼狈时候?”
“人艰不拆。”柳扶风在他身侧落座,连灌了两杯热茶,才咬牙切齿说道,“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硬渣子。”
硬渣子?
段晟司目光一侧,落在半死不活的洛小荷身上:“都知道了?”
那些人,是洛小荷找的。
那些事儿,是洛小荷整出来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柳扶风噎了一下,瞥了洛小荷一眼,叹口气。
他没挤兑她,但处于半死不活状态的洛小荷心态敏感,听得这叹息,顿时就炸了。
“怎么,觉得是我连累你了?”
一张青肿的脸看不出情绪,但那双被肿肉挤成一条细缝的眼中,依稀透出委屈的光。
“柳扶风,你还真是没良心。”
“我这么做,是为了谁?”
柳扶风捏着拳头,抿了抿嘴,没有吭声。
他不吭声,洛小荷更委屈,自嘲一笑。
“我就知道,是我自作多情了。”
她深吸口气,站起身子。
“是我不好,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着对段晟司说道,“可以借我一辆车吗?我想先回去了。”
段晟司见她情绪不高,整个人都不在状态,想了想,问道:“你愿意去跟凝雪住吗?”
洛小荷一怔。
段晟司见她犹豫,补充说道:“你若是过去,我今晚可以不回去。”
女人的事情,有时候只能是女人才能理解,才能解决。
他和柳扶风帮不上忙,找白子茵才是明智之举。
否则依照洛小荷这精神状态,怕是要出事。
洛小荷心里堵得难受,确实想找个人倾诉一番,但……
默了默,摇头:“不用了,我回自己家,这么晚了,要是不回去,我爸妈该担心了。”
她不正在跟父母闹别扭吗?
段晟司略微沉吟,到门口对王可说道:“送洛小荷会洛家。”
顿了顿,“多派点人手,务必要保证安全。”
王可瞅着几人身上压抑气息,赶忙颔首:“是。”
洛小荷嘴皮子动了动,含泪的目光掠过段晟司,在柳扶风身上顿了顿,而后化作决然,转身风风火火走了。
她走得极快,跟狼狈的外表比起来,完全是不同的模样。
人走后,偌大的包厢里,又化作一片寂悄悄,越发沉闷。
柳扶风抓着自己蓬乱的头发,神色似是癫狂又似懊恼,眼睛一片猩红,压抑得身子都有些颤抖。
段晟司折回来,目光停留在他身上,本想讽刺两声,到底不忍,坐了回去。
“既然舍不得,何必这般折腾?”
套用白子茵的话,他啧啧摇头,“都什么年代了,还流行相爱相杀,虐恋情深?”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折腾得两人都精疲力尽。
累人累己。
柳扶风张了张嘴,犹豫少许,压抑开口:“你不明白。”
“我也不需要明白。”段晟司喝了口茶,身子歪在沙发上,“我不像你,若是有舍不得之物,是无论如何也会抓在手中不放的。”
就像是白子茵,他看上了她,付出了真心,她若是要离开,他就算想尽办法,也得把她留下。
哪怕她不愿意。
不过显然,柳扶风更幸福。
“至少,她是真心对你。”
柳扶风苦涩一笑,也跟着灌了好大一杯茶,整个人萎靡而颓丧。
“我知道。”
“正因为知道,所以才为难。”
他仰头,又灌下一大杯茶,“若是无爱,也就能潇洒放手了。”
段晟司不能理解他这悲观的情绪,眉头一挑:“怎么回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柳扶风宁可摒弃那丝温暖和可能,都要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