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垮罗氏意味着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李娇和罗杰跟她有杀母之恨，罗杰夫妇遭殃，她大仇得报。
李娇和罗杰派人几次三番刺杀她，未果，但这样下去，她迟早会挂掉。
段晟司让罗氏破产，罗家就没有那个心思和能力来折腾她。
不但给她喘息的空间，也给了她安全保证。
想到这里，她良心忽然有些过意不去。
段晟司和莫凝雪本来就是夫妻，做那些事情并不过分。
而段晟司对她，除了感情上的不稳定，其他方面算是无可挑剔的。
她这么怼他，也有些不公平吧？
眼眸转了转，倾过身子，猝不及防在他面上落下一个吻痕。
“老公，谢谢你。”
正在开车的男人手一抖，车子差点撞上前面的卡车。
他眸色幽幽，淡淡扫她一眼。
“莫凝雪，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她跟他虽然夫妻一场，其实除了如常相处，她对他总有一种膈应。
就好像除非必要时候，她只会直呼其名。
像这种私底下，愿意主动唤他老公的，少之又少。
而且单纯的，不带任何调笑和目的。
……无疑是勾人的。
叫他几乎按捺不住。
白子茵眼观鼻子鼻观心，听到了段晟司的问话，也假装听不到。
问她知不知道自己做什么？
答案当然是知道。
但他也说了，那种动作算得上勾引。
她要冷静，要自持，要端庄，坚决不能让他往那种念头上延伸。
她就是单纯的，想要跟他道个谢而已。
女人纠结的模样映入眼中，段晟司眼角不由掠上几分笑意。
以前没觉得，现在倒是有种自家老婆怎么都可爱的错感。
即使是耍心机，闹情绪，也是可爱得叫人欲罢不能。
把他吃得死死的。
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就是老天送给我的克星。”
白子茵正在出神，没注意到他说什么，听到动静，侧头看他：“你说什么，我没听到。”
这种话岂有说第二遍的道理。
段晟司谜之微笑：“那就算了。”
一点也没有再次说道的意思。
白子茵撇撇嘴，跟这男人相处时间久了，也明白这男人的一些臭脾气。
反正他不说第二遍，她没听到，就当不知道好了。
要是重要的话，他不会含糊其辞。
静默不过两三分钟，卡宴就已经停在了星光集团的楼下不远处。
此时星光集团楼下都是记者以及讨债的人，声势喧天，他们也挤不进去。
尤其是，段晟司这卡宴，也是相当不低调。
要是贸然开得近了，就有暴露的风险。
段晟司的话题度，可半点都不弱于今天的罗氏。
白子茵透过车窗往外开，瞧得那昔日光鲜的大楼上已经挂满了各种讨债横幅，再听得各种哭天喊地的讨债声，心头百感交集。
段晟司见她目光落在那些股民身上，问道：“你心疼他们？”
白子茵摇头：“我只是在感慨，罗杰祸害不小。”
商场的竞争中，本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优胜劣汰。
罗杰输了，就是输了，没得怨言。
何况罗杰这人本来也不是什么正当人物，有这下场，她只会很痛快。
至于股民们的愤怒……
欠他们钱的，不是罗杰吗？
投资有风险，有得有失，她有什么好愧疚的？
真当她是白莲花圣母了？
“罗杰有今天，股民们有今天，有我功劳。”段晟司侧头看她，目光深邃幽远，“怪我吗？”
“我只会谢谢你。”白子茵扯唇，“换了我，我也会这么做。”
只是她能力不足，到时候对付罗杰，怕是后果比现在还惨烈。
“商场上，从来就不存在心慈手软，多一分犹豫，就多一分输掉的风险。”段晟司淡淡说道，“做人，很多时候要狠。”
白子茵听得他像是要劝道她，啼笑皆非：“段晟司，是什么给了你错感，让你觉得我其实很善良的？”
跟一个厉鬼说良善，劝她不要内疚，这是多大的脸？
他愿意给她，她都不敢接。
“你本性不坏。”段晟司说道。
对于这个词，白子茵表示很抗议，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走吧，别看了。”
以前的白子茵，自然是善良的。
没有谁天生下来就是个恶魔。
只是现在不是以前，她白子茵也不是过去的白子茵。
她已经不善良了，为了报仇，她可以制造血腥场面，她心里眼里，满满的都是执念。
可要让她说自己无恶不作，是个魔鬼，她似乎又说不出来。
听得外头那些谩骂和哭声，她也不尽然半点感觉都没有。
索性眼不见为净。
段晟司没有异能，不能读取小妻子的心思，不过见她面色不虞，知道她情绪不稳定，没有辩驳，关上窗子，发动引擎，准备转头回去。
却才发动引擎，却被白子茵摁住了胳膊。
“等等。”
他转过头去，只见她目光直勾勾望向一处，整个人神情震撼不已。
激动得，几乎都能晕眩过去。
顺着她的视线，他看到两辆警车，还看到白白胖胖的罗杰和李娇，以及几个公司高层，都被带进警车里。
白子茵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让自己勉强镇定下来。
她缓缓侧头，目光直勾勾落在段晟司脸上，声音不稳问道：“段晟司，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被带走吗？”
投资有赢有亏，破产也不是没见过，但破产并不表示要有官司上身。
而且，星光集团才刚上市，一个月都没到，就算有心偷税漏税，也偷不起来吧？
被警察带走，肯定是触犯了法律常识。
罗杰何其狡猾，怎么可能让自己犯了蠢，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带走？
他是个有头有脸的商人，他不要面子的吗？
面对白子茵的疑问，段晟司老神在在，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哦，我让人匿名揭发他商业诈骗。”
噗，这也行！
商业投资不犯罪，敞开股市也不犯罪，但商业诈骗，可是大罪！
尤其这星光集团一夜之间破产，所有的承诺都成了空口，又拖欠了那么合作伙伴的钱，这笔钱，怎么算起来，也得几个亿吧？
那些有点本事的股民，还有货商，看在钱的面子上把人告上法庭，罗杰想不把牢底坐穿都不可能！
光是想想，就特别痛快！
只是……
白子茵想起当初宋建被救出狱的事情，眉心隐隐泛起忧虑。
罗杰背后，可不简单，他能救出一个几乎没多少关系的宋建，难道这些力量还不足以救出他？
似乎察觉到白子茵的心情，段晟司握住她的手，磁性的嗓音低沉而迷人，透出一股无法忽视的安全感。
他说：“放心，有我。”
白子茵察觉到自己胸口那一处，有什么跳得欢快，几乎都要蹦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