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思说得随性，任由她选择，白子茵却在这一瞬间，心里有了底。
她默了默，低声道：“月月，你先回去吧，我等明天再走。”
人有时候的秉性就是这么贱。
越是约束，越是反弹，反之，越是放松，越是留恋。
金悦月面色有些苍白，指节捏得泛白，没有多少说什么，转身毅然离开。
她走的果断，白子茵瞅着她离去的背影，莫名感觉有些萧瑟。
“舍不得了？”
等人离开视线之后，林思思优雅从楼上下来，温声问道。
白子茵抿了抿唇，心头有种莫名情绪滋绕，没有应答。
林思思以为她是默认了，轻笑一声：“我说了我不拦着你，你要是离开，我肯定放行的。“
“我不想走。”白子茵转回视线，淡淡说道。
“听说你们关系挺好的。”林思思看着她，神色似笑非笑，“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那么久，感情必然比我这个陌生人更深，怎的这会儿却选择了我？”
“看似可以选择，其实压根没有选择的余地。”白子茵哂然道。
“这话怎么说？”林思思饶有兴味问道。
“你早知道我不会离开。”白子茵目光在她身上绕一圈，嘴角轻扯，带了几分复杂，“这会儿放手，倒更能刷我的好感度。”
“那么现在，你对我的好感度上升了吗？”林思思没有追问原先的话题，笑眯眯接过话头问道。
“好像涨了一点。”
“一点也是涨。”林思思啧啧惊叹，“前些时候我缠着你说话你爱理不理，这会儿没做什么，好感度却上升了，真是好玄妙的道理。”
“你做了许多。”也正因为做了，才成为最后的赢家。
“我没察觉。”林思思目光带着促狭，“不过你更相信我了，这点我能深切感觉到。”
顿了顿，“能否问一下，为什么？”
白子茵见她装傻，兴致不高应道：“你跟段晟司的关系，应该更好。”
“哦？”林思思意味深长道了一字。
“你不会伤害我。”对上她的目光，白子茵笃定说道，“至少在你这里，是安全的。”
毕竟段晟司受伤都能被她所救，她就更不用说了。
林思思看着热情，其实比什么都冷淡，能救段晟司，更愿意帮段晟司照顾她，就断然没有伤害她的理由。倒是金悦月和金琉敛，在相处期间，更叫她忐忑。
非常时期，她半点都不敢赌。
万一赌错了，就是万劫不复。
听得白子茵这般说，把弄高伤害小玩意的女人噗嗤一笑，将东西收入腰带间。
“第一次听到女人认为我有安全感，很新奇。”
“不过这种全然的信任，我很喜欢。”
“那就留下来吧。”
她耸耸肩，看着漫不经心，眼里却掠过一丝冷厉。
“放心，在我的地盘，没有我吩咐，谁都别想动你！”
自信的魅力让眼前的女人光芒万丈，美得让人几乎无法直视。
白子茵呆了呆，对她扯了扯唇：“谢谢你。”
“我在帮段晟司而已。”
林思思扭了扭小腰，继续往楼上走，“这笔债，迟早算在他身上。”
掩嘴打个哈欠，“好困，我去睡了，你自便，有事情找王管家。”
她说走就走，半点留恋犹豫都没有。
白子茵纠结少许，还是没忍住唤住她：“林小姐……”
“嗯？”林思思回头，美丽精致的面庞上掠过一抹兴味，“怎么，想跟我一起睡？”
同是女人，说出这么让人遐想非非的话，还真叫人怔忪。
白子茵摇摇头，“不，我想问问你刚才金悦月的话……”
“段晟司没事。”林思思翻个白眼，“他那么狡猾，能轻易受伤？”
这份笃定，也不知道太过相信还是太过乐观。
白子茵想起段晟司失踪几天的事情，反驳道：“但他前几天不就是被人伤了？”
“人生哪里没个万一，人不可能半点困境都没遇到。”林思思扬唇，眼里流过一分看不出是欣赏还是嫌弃的光芒，“不过，段晟司那种人，走一步想三步，刚受了伤，想再次动手，绝对痴心妄想。”
“如果又有一个万一呢？”都说关心则乱，白子茵表面没显露出来，可段晟司毕竟是她在意的人，金悦月说段晟司受伤，她断然不会没有反应。
“哪有那么多万一。”林思思嗤了一声，目光幽邃中带了几分轻鄙，“如果他动不动就被人威胁受伤，这么没用，也不是我能看得上的男人了。”
白子茵：“……”
这么一听，倒是她对段晟司太过没信心了。
也对，段晟司那样强悍的人，比她更有本事，哪能轻易就把自己弄得很狼狈。
只是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却还是放不下。
犹豫少许，不愿意再纠结了，就径直给段晟司打电话去问。
千言万语听别人说，不如听他言。
只是打电话过去，一如既往无人接听。
段晟司是生意人，几乎手机从不离身，只要他不死，手机就陪伴在身边。
断然没有接不到电话的道理。
不接电话，只能说明他不想接。
他在拒绝她。
这两天都这样。
白子茵有些抑郁。
既然不待见她，为什么昨天晚上还特意跑到林家来？
她敢笃定，他绝对是来找她的。
可是……
难道是因为她不是莫凝雪本尊，他到底还是在意的？
柳扶风的话依稀响在脑海里，拳头下意识捏紧了一分。
是她忘记了，段晟司本来就知道她不是莫凝雪的。
对于一个妄图“强占”自己妻子身体的孤魂野鬼，想必也没有多少男人喜欢。
心头酸酸涩涩，段晟司电话打不通，目前呆在林家又没事情可做，眼看天也黑了，索性也学林思思那样，去床上躺着，做个白日梦。
做梦的时光，可比正常日子舒服多了。
只是她还没踏上楼梯，手机就嗡嗡嗡响起来了。
她调的是振动，这突如其来的电话，让她微微苍白的面色浮上一丝笑意。
然而笑意还没达到眼底，看到来电号码时候，整个人都恍了。
竟然是陌生来电。
她周边的，但凡有点联系的人，电话都有所备注，可是这人，并不在备注中。
虽然怀疑是段晟司的电话，但段晟司并没有这种恶劣的玩笑兴致。
踟蹰少许，还是划开接听。
“莫凝雪。”电话那头的女声很好听，颇有几分熟稔意味，“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感情平平淡淡，没有多少起伏，白子茵猜不到她的用意，但这人既然认识他……
白子茵眉头微敛，问道：“你是谁？”
“沈星梦。”那头人也很爽快，“给你打电话，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出来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