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芸差点没被气死。
一双妙目阴鸷盯着宋建,似乎想在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宋建没有半分不自在,坦然迎接白子芸的目光,神色充满了笃定和自信。
这份自信,从何而来,在场两个人都清楚。
看着白子芸面色变幻,宋建心情极好,也不打扰她,掀着眼皮漫不经心扫过白子芸的脸,那眼神,依稀还是不怀好意的。
白子芸这会儿都快被气死了。
她什么情况不好,偏偏有把柄落在宋建身上。
她苦心筹谋,好容易让宋建上勾,使得计划完美实行,但她却忘记了一件事。
她跟宋建是一起的。
宋建遭殃,她本人也不会得到怎样好处。
心头一阵烦躁。
早知道这样就该在外头时候,一不做二不休把宋建给宰了。
这年头,只有死人的嘴巴才是最牢靠的。
她不信宋建,这种人卑鄙无耻下贱,为了活着,什么事情都肯干。
豁出去的亡命之徒,手中那掌握的筹码,远远超过正常人。而有了第一次的甜头,便会有无数次的试探。
没完没了,不胜其烦。
不如一了百了。
心里的念头一旦起来,就疯狂成长,很快便达到了顶峰。
没错,宋建不死,以后这种事情还会有很多。
她不是宋建的提款机,也不是他的佣人,不需要跟在他身后,为他买单。
她这人过得肆意惯了,断然没有接二连三被人拿刀子胁迫的道理。
宋建这种人,根本就不应该活在世上。
这般想着,目光在宋建身上打量,隐约带了些深意。
宋建自是感觉到白子芸的心思变了,但仗着有把柄在手,白子芸不敢拿他怎么样,神色还是从容的。
“怎样,想好了吗?”
“子芸,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你可不能这么凉薄啊。”
“谁跟你是夫妻了!”白子芸心情正不爽,听得这话,咬牙切齿说道,“别给脸不要脸,我早就跟你分手了,也从没有跟你谈婚论嫁过!”
她这般说着,手却下意识放到了腹部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宋建那些话,看似除了无耻,没有多大杀伤力。然而他的这些话却如同一把刀子,狠狠戳在她的心窝上。
她和宋建,差点就是夫妻了呢。
除了没有名分,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情,他们都做了。
如今,她更是有了他的孩子。
虽然这个孩子的父亲,她压根就不肯承认。
被强X得来的孩子,每一处都带着叫人难以忍受的恶心。
但孩子生长在她的肚子里,也是她的一份子。
打掉,她舍不得。
毕竟她虽然冷血无情,但同时也是缺爱的。
这个世上,抛去宋建,她确实也没有其他亲人了。
孤独的人,往往想要一个亲人。
一个跟自己有着血脉相连的亲人。
肚子里的孩子,跟她息息相关,让她感觉受到几许的温情,她怎么舍得打掉。
但依照这男人贪婪的脾性,知道孩子的存在,只会更加糟糕。
沉默半响,她倏忽扯唇,微微笑了。
“不是想要出去吗?好。”
这话轻飘飘的,带着一种莫名的情绪,“等我。”
宋建心思活络,知道白子芸已经妥协。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而结果,已经出来了。
宋建很满意,“果然是我的女人,就是聪明识大体。”
他的女人……
白子芸眉眼间掠过一缕厌恶,冷冷说道:“我们既然是利益共同体,便是息息相关的人物,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休想在我身上占便宜。”
她低哼一声,“我白子芸,也没有你想的那么无能,能做的事情多如是。我能弄你出去,也能让你一辈子呆在这里。”
“这话吓谁呢。”宋建不以为然,翻个白眼,“能力不是炫耀出来,而是做出来的,想要折腾我,等你有那个本事再说。”
“我都还没出去呢,就想着怎么使唤我,倒是好大的脸。”
“再大的脸,也没有你大。”白子芸没打算惯他,呛道,“宋建,你现在可是有求于我,奉劝你一句,别作死。”
宋建睨她一眼:“你确定我有求于你,而不是你在自保?”
“纵然我吊儿郎当,对自己的定位还是清楚的。”宋建挥了挥手,“走吧,嘴上叽叽歪歪有什么用,你得拿出实力来。”
辛苦救人,还得不到好处?
白子芸哂然:“倒是越发得寸进尺了,不过宋建,不管你承不承认,现在我就是你的底气,我说你有求于我,就有求于我。”
宋建毫不在意:“如果你不介意自己隐私被泄露出去,随便。”
白子芸哂然:“这些东西可是你的底气,如果我被抓进来了,你觉得还有谁能救你出去。”
宋建一噎。
他从来不傻,自是明白白子芸的意思。
迟钝了一秒,立刻反驳道。
“但你不能救我,留你又有什么用。”
白子芸嗤了一声,“谁说我不能救你?”
这话戳中宋建的目的,话语瞬间就松了下来。
“这就对了,既然是同盟,何必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宋建笑了笑,“我对于聪明的人,一直以来都很欣赏。”
这话明显的嘲讽,白子芸没道理听不懂。
眼眸暗沉,盯着宋建好半响,倏忽扬起唇角。
“好,那你就慢慢欣赏着,我走了。”
既然那么自恋自信,又何必等着她来搭救?
“我还在这里。”
宋建唤住她的步子,“你不打算带我一起走?”
“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做到马上带你走,你犯的案子可不小,想要救你,要麻烦的事情可多了去,一时半会儿还做不到。”
白子芸睨他一眼,“宋建,你自己是个什么逼数,心里不清楚吗?”
这话虽然难听,却也不是没有道理。
现在白子芸被迫做事,心里不愉快,说话难听,宋建明白,也跟没跟她怎么计较,而是问道:“多久?”
“给我一个时间。”
两人臭味相投,对彼此卑鄙无耻的性子都太过于了解。
口头上的承诺,永远都是放屁一样的存在。
转过头要是不认,半点都没办法。
毕竟他现在处于弱势,所以这种情况,他是不会让它发生的。
“这种事情,尽力而为就好,我怎么知道时间?”白子芸挑眉,淡淡说道。
刀子戳不到自己身上来,她是半点疼痛都不会有的。
时间对于宋建是威胁,对她而言,只会是消磨痛苦记忆的良药。
毕竟宋建要是被判了罪,拖到那时候,形势对她而言,只会更有利。
以前两人关系还好的时候,凡事几乎都是宋建做军师,宋建脑子自然比白子芸好使,白子芸能想到的事情,危及自身,他又怎可能想不到。
何况这件事情,跟他的性命攸关。
嗤了一声,“你该不会是想,口头上答应了,却不办事吧?
“或者是,等我被判了罪,甚至是弄死了我,再把我尸体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