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诺已经能想象得到，他的年终奖，他的优秀职员奖，兴许就在这一道意味深长的哼声中灰飞烟灭。
相对于杨诺的秒怂，白子茵神色则是镇定得多，对段晟司颔了颔首，打起招呼。
“总裁。”
“到我办公室一趟。”男人面瘫着脸，眼眸乌沉沉扫过办公室，冷声吩咐。
强大的气场，压得一干职员纷纷低下头，佯装忙碌起来。
白子茵不受影响，但鸿浩段晟司是老大，她也不得不给面子。
点点头，老实跟在他身后出去。
再度被人挡住枪口的杨诺嘴巴张了张，有心想替白子茵说些话，但又不敢开口。
这是第二次了。
让女人替自己受气，良心着实难安。
但是，段晟司那脾气，他迎上去，也是能讨得了好的？
正纠结着，准备消失在门口的段晟司突然停下脚步，冷眼朝他扫过来。
“杨诺是吧？”
冷不丁被提名，杨诺刚起的勇气，霎时消失殆尽，双腿一软。
“总，总裁。”
果然，上班时间搭腔女职员，依照老大的性子，没打算放过他。
可是，他需要这份工作着呢。
秒怂，还得怂得彻底。
“我错了，下次必定不再犯。”
段晟司本来还想骂他两句，但见他态度良好，只得挥手，面色黑沉。
“下不为例！”
这是放过他了的意思？
杨诺赶忙点头：“我知道，多谢总裁手下留情，绝对没有下次了！”
工作是工作，段晟司并不喜欢把情绪带进公司，闻言深深睨他一眼，带着白子茵走了。
有些人气场强大，纵然离开了，余劲犹在。
段晟司都离开了两分钟，杨诺还心有余悸。
旁边的小白暗暗偷笑，揶揄道：“杨老大，你平时威风八面的，怎么一见到总裁就怂了？”
“你跟段总正面杠试试，看你怂不怂？”杨诺剜他一眼，有些担忧望着门口。
“你说总裁把莫凝雪带走了，不会又把她给骂哭吧？”
白子茵不知道，上一次的无意落泪，已经成功让她在同事心中种下了爱哭的印象。
同时，也给段晟司种下了铁血无情六亲不认的阴影。
“这我就不知道了。”小白斜眼睨他，“不过说起来，莫凝雪是替你受罪去的，你以后是不是应该对她好一点？动不动就骂人的，实在狼心狗肺。”
“我没有骂她。”杨诺自觉很冤，“她那么懂事，我关心她还来不及。”
“关心她？”小白抓住了重点，意味深长拍了拍他肩头，“那你可小心点了，饭碗随时保不住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杨诺本就忐忑，被他这么一撩，更是慌得厉害。
“你说呢？”小白压低声音，有些恨铁不成钢，“你难道没发现，莫凝雪跟段总的关系，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杨诺还没反应过来。
“蠢！你见段总什么时候为了一个小职员特意跑到别的部门？”
“还有那个白子芸，压根不是省油的灯，能找上莫凝雪，莫凝雪简单得了？”
“这……”杨诺迟疑着，眼眸微变。
“所以，做事之前，还是多计较一番，省得什么时候被扒了皮，还一头雾水。”
顶着众人的目光来到段晟司的办公室，门关上后，白子茵依然有些不解。
“不是你说在公司不宜公开关系么？有什么事情不能让王可通知我？”
亲自去人事部拎人，消息传出去，又是一堆能上头条的绯闻了。
“若我不亲自去，怕是看不到你在公司里勾三搭四吧？”
段晟司冷笑，眉眼宛若结霜，周身隐隐能察觉出来一堆怨气。
白子茵无语：“就为这件事情？你以为我跟你一样，精力多得无处可放，到处谈感情？”
她当然知道段晟司的大男人主义又在泛酸味，但提起这种事情，她心里也很不爽。
“你既然过去了，看到的应该不只这一幕吧？”
段晟司扬眉：“你还想让我看到什么？”
还不高兴了！
她更不开心好么！
白子茵拧眉：“白子芸刚刚找过我。”
段晟司微愕，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白子茵开了口，又岂会因为他不说话就放弃？
哂然一笑：“段晟司，你做什么我管不着，也没资格管，但人都跑到我面前去耀武扬威了，我总不能还忍着吧？有点情绪不是很正常？”
“如果不希望再见到碍眼的东西，就管好你的女人。”
女人的牙尖嘴利段晟司不是第一次见识到，闻言眉头皱得更紧：“所以刚才，你是为了报复我，才跟杨诺勾勾搭搭？”
这人到底会不会说话，跟她所理解的是同一个层面上的事情吗？
白子茵嘴角狠狠抽搐：“杨诺是我上司，你能不能别用肮脏的思想扣押到别人头上来？”
“是不是我跟别的男人多说一句话，在你眼里都是有奸情的？”
“我总得有些自己的空间吧？我是嫁给你，但不是把所有都卖给你了！”
段晟司揉了揉眉心：“我不过说你一句，你倒是上头了。”
“被人无辜冤枉，谁不上头？”白子茵哼了一声，心头还是不痛快。
“你到底找我什么事情，直说吧，上班时间，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忙。”
段晟司看着小妻子别扭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默了默，问道：“白子芸跟你说了什么？”
打探白子芸的？
白子茵更没了好气。
“也没什么，就是通知我你会去参加她的生日PARTY，顺便挤兑一下我做人的失败程度，连自己老公都没看好，被人正大光明抢走了。”
她说这话时候，更带了情绪，掌心捏了捏，沉着脸问道。
“你一定要去吗？”
明明知道她讨厌白子芸，也还一定要去参加那个女人的生日宴会？
段晟司眼眸深邃，看不透底。
“去的。”
短短两个字，让空气里的氛围更加凝滞。
白子茵只觉得心口那一处，僵滞得厉害，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微微合上眼睛。
“好，那祝你玩得愉快。”
赌气的话，让温婉的女人瞧起来更加落寞，段晟司面上跃上几分不忍，又生生压了下去。
“后天，小姑姑回来，会在老宅举办洗尘宴，你跟我一道儿过去。”
白子茵微怔，长睫垂下。
“你找我，就是为了通知这件事情？”
“嗯。”
“知道了。”白子茵说着，深深吸口气，转身。
“既然晚饭不在家里吃，我就不等你了。”
女人说完，关上门往外走。
段晟司盯着逐渐合上的门，不知道为什么，眼皮跳得厉害，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心头萦绕，好像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那个离开的女人，仿佛这么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
他伸手，下意识想抓住空无的背影，却扑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