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如往常过下去，直到洛小荷急匆匆朝她跑过来。
“凝雪，有消息！”
白子茵坐在餐厅里，见她跑得满脸通红，有些好笑递过去一杯水。
“都多大的人了，行事还这般鲁莽。”
“我们能随时联系，有话慢慢说。”
“没得慢慢说。”洛小荷气喘吁吁的，一把将她从位子上拽起来，“跟我走！”
“发生什么事情了？”认识这么久，洛小荷虽有些率性而为，但还算矜持稳重，鲜少有这种不顾形象的行为，白子茵不由得有些错愕。
“栗小东有消息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叫白子茵神色当即凝滞了一瞬。
“你说谁？”
“栗小东！”洛小荷白她一眼，“才多久不见，你忘性这么大？就是白伯父那场车祸的目击证人，上次我们差点就抓到的，后面却跑了！”
白家的事情，白子茵永远是放在首位的，这种事情她怎么可能不记得。
只是刚才听到这名字，激动过头了，没反应过来而已。
眼睛微微眯起，她能感觉得到，自己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胸口那一处，跳的欢快，好像有什么，几乎要蹦出来。
拉住洛小荷的手，紧紧的，几乎能抓碎她的骨头。
“他现在在哪里，不会又跑了吧？”
那场车祸非常玄妙，即使是警方，都认为不过是一场交通事故，而非人为的谋杀。
只有找到目击证人，拿到证据，才能真正让案子水落石出。
“跑不了，他好像急用钱，自己找上门来的。”洛小荷见她情绪波动较大，表情有些微妙，拉着白子茵进入车里，系好安全带，“如果我们能在规定时间内赶过去，就不会跑掉。”
顿了顿，将手机递给她。
“这是他发过来的筹码，你可以先看看。”
“就这东西，或许我们真的可以谈谈。”
白子茵顺手接过手机，见是一段录像，下意识打开来看，却才扫了一眼，喉咙仿佛忽然被一只手给掐住，几乎呼吸不过来。
这段录像，赫然就是白国强车祸出事的录像。
也就是……她白子茵临死之前，白子芸和宋建特意拿给她看的，试图刺激她情绪的白国强出事现场录像。
她死死咬住下唇，眼睛瞪得通红，泪水差点落了下来。
不过三分钟的视频，但是里头的内容，极为刺激。
从人为的车祸开始，直到两辆车相撞，而后白国强一头鲜血倒在驾驶座上。
那辆车的车窗很干净，车里空间似乎是封闭的。
而两车相撞之后，白国强并没有立刻就死去，残存着一口气，还试图打开驾驶座旁边的车门，从里头逃生。
然而他伸手鼓捣了好一会儿，车门却怎么都打不开。
本就受伤惨重，短暂挣扎了些许，最终不甘心且不可置信地倒了下去。
比起临死之前白子芸和宋建给她看的视频，这段录像里的内容，更加清晰明朗。
把当时没注意到的细节，一点点都勾勒出来。
比如，白国强没有当场死亡。
比如，有人眼睁睁看着白国强是怎么无力挣扎着，一点一点死去的。
画面何其残忍。
白子茵差点缓不过起来。
不过这样的录像，她曾经看过一次，重新目睹已经有了些准备，纵然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倒没有失控到当场哭了出来。
只是人的表情，总不会半点破绽都没有。白子茵尽量掩饰自己的面部表情，情绪过大之下，又岂会半点没反应。
更别说，洛小荷还是她不曾防备的人。
于是，在她死死盯着录像两眼泛红的时候，洛小荷倏忽回头，喊了一声。
“子茵。”
“嗯。”
来自好友的呼唤，熟悉到了骨子里，几乎是条件反射，就应了一句。
声音出口，两人都愣住了。
面面相觑，空气里有着死一般的沉默。
“我……”
白子茵从恍惚中回神，惶惶不安而忐忑，看着洛小荷，踟蹰着不知道怎么解释。
才斟酌着语气，将面皮控制了下，正待说话，却见洛小荷眼睛霍地红了，车子倏地靠边，停了下来。
她回头，狠狠瞪着白子茵。
“白子茵！”
洛小荷咬牙切齿，“你瞒得我好苦，你果然就是白子茵！”
“我就知道你没死！”
她声音里有着起初的愤怒，还有后面的激动，更有高兴和动容各种情绪交织在一切，眼泪霍地流了出来。
“你个王八蛋，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担心你，我差点以为你已经死了，几乎都要崩溃了！”
“你活着，你活着，你竟然还活着！”
“你活着，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还把我当成外人是不是，你是不是压根就不信我！”
“你知不知道，在得知你死讯的那一刻，我连怂恿我爸雇佣杀手去把那对狗男女给杀了的念头都有！”
洛小荷的情绪失控，抓住白子茵肩膀使劲摇晃，表情狰狞，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
然而这种狰狞，跟临死之前看到的宋建和白子芸的狰狞不一样。
这种波动的情绪，来自于对她的关心在乎和担忧。
白子茵还想解释什么，在好友崩溃的情绪面前，到嘴边的话，通通化成浆糊。
女人都是感性的生物，她白子茵也不例外。
即使重生一回，她也还是个骨子里有着流动血液的人类。
会流血，还活着，那就是感性的。
即使做了许多种可能和假设，甚至都准备好了辩解的逻辑，看到好友的眼泪时候，全都化成了泡沫。
喟叹一声，将洛小荷搂在怀里。
“对不起。”
事情至此，除了对不起，她什么也不能说。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洛小荷哭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失态一般从她怀里抬起头，拿出纸巾擦了擦脸，而后狠狠对着白子茵说道。
“快告诉我，你怎么变成现在的模样了？”
顿了顿，“是不是去整容了？”
“几个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伯父被害，都是白子芸和宋建干的对不对？”
洛小荷一口气问出那么多话，白子茵一时间不知道先回答哪句，面露犹豫为难。
洛小荷也有注意她的神色，眉头垂下来，轻声叹息。
“我刚才情绪是激动了些，但也是源于对你的一种关心，你别往心里去。其实你能够活着，这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我曾想如果有机会，我要不计代价把你复活，没想到老天爷听到了我的呼唤，将这个机会给了过来。”
“我知道你有苦衷的，如果没有苦衷，不会眼睁睁看着一切事情发生。而作为当事人之一，你比谁都痛苦。相信我，我会永远站在你这一边，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你在，我就在。”
“我不是何其修，没有人能够威胁我，我也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
她将所有一切可能的因素都算在了里面，白子茵动容又有些无奈。
“我没有不信你。”
顿了顿，“可是，有些事情，真的一言难尽。”
“那就慢慢说，我等你。”洛小荷拉着她的手，迟疑了一瞬。
“你且告诉我，既然别墅里自杀，也查到了尸体，当初那件事情是怎么回事？”
“你还能活着，那具尸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