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低落在公司里没有什么用,她并不是特殊的存在,办公室里最不缺的就是老鸟。
看透了世事的老鸟,沉闷的工作让人心烦气躁,她又因为各种事情请了好长一段时间假期,注定不受同事们的欢迎。
怜悯到同仇敌忾这种事情,几乎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眼泪只是弱者的表现。
换来的,也只能是嘲笑。
白子茵并不愿意将自己的脆弱放大给人看。
不过心里不好受,她就认认真真低着头,经理骂她,她就只当左耳进右耳出,压根没把他的话放在心里。
但是,她还是低估了自己的承受力。
刚刚在段晟司那里受了委屈,这会儿又遭到经理连珠炮的轰击,心里更是酸楚。
没提防的时候,一串泪水就从低垂的眼角滑落下来。
“啪嗒”落在安静的地面上,惊得原本喋喋不休的经理一口气差点噎在喉咙里。
“你你你……”
再怎么凶,都是个男人。
心胸再怎么狭隘,把女人骂哭了,也不是个事。
鸿浩是个大公司,同事都是精英白领,男人流血不流泪,女同事也是一个比一个要面子,再怎么委屈都不会给人留下笑话的空间。
经理这还是第一次,把一个大姑娘给骂哭了。
面对面前娇小女人的眼泪,他几乎词穷了。
赶忙从另外一个同事桌面上抽了几张纸,递给她。
“别哭了,我这不是心急嘛,才多说了两句。”
“女人就是脆弱,两句重话都说不得。”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不说你了,赶紧回去自己位置。”
“把眼泪擦擦,让别人看到,还指不定怎么说我。”
事实上,他的担心几乎是多余的,因为办公室里的同事,几乎把这画面都看到了。
白子茵知道自己出了丑,没有倔,点点头,擦了擦眼角,乖乖回到自己的位置。
人走后,经理看着她背影,整个人还有些懵。
“乌鸦杨,你变本加厉了啊,以前也就把人骂得不上班,现在直接把小姑娘都给骂哭了。”
有同事凑过来,很不客气落井下石。
“说说吧,你刚才怎么骂人了,是不是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还提起了生殖器官之类的脏话,才把人给气哭了?”
“啧啧,在我们这么有风度的鸿浩,能把一个女人骂哭,你也是第一人。”
被称为乌鸦杨的经理也很委屈。
“我也就说她工作上的事情,并没有用上多么过分的字眼啊。”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哭了,我发誓,我真的不过分。”
只可惜,他的解释压根没有人信。
别人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杨诺无法,急得人都有些结巴,“真的不管我的事,我都还没说上两句话呢。”
“没错,不是我。”
“不是你,还有谁能把小姑娘骂哭?”
“咱们段总啊,他可比我凶多了。”
提到段晟司,杨诺倏忽想起来,他好像在半个小时前,让莫凝雪把季度报表交给老总。
“没错,就是老总。”
他点头,笃定开口。
“外人都说咱们段总高冷,其实他可混蛋了。以前公司里被他骂哭的人,多了去。”
他要不是害怕被段晟司喷的体无完肤,也不至于让莫凝雪当了出头鸟。
说起来,这莫凝雪的罪,还是替他受的。
杨诺良心有了些不安。
在同事的古怪目光下,咳了两声。
“我去安慰一下小姑娘,别让她带着情绪上班了。”
办公室里流言总是传得最快的,不过两个小时,段晟司把新来的小姑娘骂哭的事情就传遍了公司。
各种添油加醋。
人们总是同情弱者的,虽然不太喜欢白子茵,但段晟司凶名在外,害怕他的人更多。
于是,这种事情,白子茵接收到的,居然是关心居多,反而没有几个人嘲笑她。
不为什么,段晟司这个人实在太难相处,把男员工骂哭的可能都有!
消息传得那么广,段晟司自然也知道了,暗暗叹口气。
倒没有不耐烦,只是有些头痛。
把小妻子气哭,非他所愿。
把人骂哭这种传闻,他平时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压根就没放在心上,毕竟他是一个工作狂人,只有工作做不好,能力不足的人,才会被他骂的狗血淋头,但是白子茵……
他想到小妻子的“亲眼目睹”,以及离开时候眼中隐忍的委屈,揉了揉眉心。
这误会,还真是有点大了。
只是已经走出第一步,也不能辟谣。
或许,计划可以提前走一步。
白子茵一直关注宏盛的情况,自然知道宏盛又回到白子芸手中,心情却没有那么气愤了。
只是多了百分之一的股份,就压了沈星梦一头,沈星梦何等心高气傲之人,当然气得不行,她手上有着仅次于白子芸的股份,整日在公司里跟白子芸杠,几天下来,白子芸整个人都受了好几圈。
白子芸心情不好,宋建又凑上来找打脸,堵得她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气愤中,又发现白子茵在楼下对面餐厅吃东西,眼珠子一转,整个人活络了起来。
“宋建,你有没有觉得,那个人,挺面熟的。”
她指着楼下对面的人说道,语气漫不经心的。
宋建抬眼一看,嘴角一抽。
“你想耍什么花招?”
都跟莫凝雪、洛小荷过上好几次招了,哪里认不出人来。
他下意识就觉得白子芸没安好心,整个人都警惕起来。
白子芸却不以为然,勾唇一笑,顾自说下去。
“你知道莫凝雪一直跟我们作对吧?”
“打着为白子茵复仇的名义,没少给咱们上眼药,瞎折腾。”宋建哼了一声,目光落在白子芸身上,“忽然提起人,我怎么感觉不对劲,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坏主意倒是没有,我只是想提醒你,我们最近真是太被动了,再这样下去,只怕你要输的一无所有了。”
宋建一路穷过来,对于“一无所有”这个词尤其敏感,听得白子芸的话,眉头顿时皱起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
“聪明人,一点就通。”
白子芸笑了笑,“这还要我提醒吗?你难道看不出来,她一直在针对你?”
宋建不置可否,冷哼一声。
“你这话,我还就听不懂了。”
“你装作听不懂也没关系,反正你心里明白。”白子芸莞尔,轻声一叹。
“反正报仇,自是一命抵一命的。”
这话威力不小。
宋建心头一震,“你少来这一套,我可不会给你当枪使,就算当初的事情曝光,也是我们一手策划的。”
他重重压声。
“是我们,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