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芸一怔,继而面上血色尽数褪去。
她和宋建之间都做了什么别人不知道,但她自己心里门儿清。
许许多多的错事,不过是因为相信宋建。那时候她在养父家里没有其他可靠的人,只有宋建对她好,于是很多事情,都是跟他一起办的。
这世上流行着一句话——
心腹,也是心腹大患。
刚听到这话时候,她只是一笑置之。
只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既然选择相信宋建,就不会怀疑他。
此刻她才算是明白,心腹,确实是媳心腹大患。
宋建知道的秘密太多了,多得让她整个人发冷。而这些秘密,足以让她身败名裂,粉身碎骨,永不翻身。
白子芸面色苍白,微微闭上眼睛,好一会儿睁开,哂然一笑。
“宋建,你果然还是不太了解我,这些年来,从来只有我整人的份儿,从来就没有人能够占我的便宜,以前没有,现在以及以后,也不会有。”
她笑得云淡风轻,眼中却是一片阴霾。
“没错,我确实做了不少混账事情,甚至把父亲和姐姐都给坑了。可那又怎样,这种事情又不是我一个人干的,出了事情只有我一个人担着?我不过是一个养女,原本就什么都没有,后面就算有,也不属于我,得到那么多东西,我知足了。”
“别逼我。”
她舔了舔下唇,眉眼间一派妩媚。
“你知道我的性格,把我逼急了,我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你想玩女人,想要金钱,想浪遍花花世界,想要好好活着,你穷够了,富贵还没享完。”
白子芸微笑,“可是,我只要当下。”
“活着固然是好,毕竟蝼蚁尚且贪生,可是若不能体面活着,还不如同归于尽。”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对这个世界何其眷恋,你暂时还不想死的吧?”
她冷厉一笑,“别挑战我的忍耐极限。”
“你豁不出去。”
都说恶人害怕恶人磨,还真就是这道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宋建再怎么狠,也有放不下的东西,但是她,已经够了。
能够拥有,自然是好的,如果不能拥有,那就把对方一起拉下地狱!
拼命的人,永远最可怕。
宋建原本还想怼她,听得这么一说,整个人都不好了。
没错,他了解白子芸,诚如白子芸一样了解他。
一直以来,他算是没有底线的,为了活着,卑鄙无耻下流的事情可没少干。
一切只是为了活着。
外面世界太大了,诱惑也太大了,他在大城市里闯荡,迷恋上纸醉金迷的生活,还没玩够,这么死了,确实划不来。
死去元知万事空,只有活着,一切都才有可能。
想活的人,不配跟亡命之徒拼。
当初他只道白子芸单纯,完全可以把控在手里,现在才发现,论心机,他根本就不够她看。
他没她豁达,没她……狠。
忍不住一叹。
“白子芸,你真可怕。”
“可怕吗?”
白子芸低低一笑,眼中一派疯狂,“可是我们认识,并不是第一天。”
“你以前,不是说最爱的我的与众不同吗?”
“你说过,我是独一无二的。狠一点的女人,才有味道,才能配得上你。“
“怎么着,找到新欢,就开始忘记旧爱了,沈星梦那小贱人真有本事,把你迷得不行。”
嗤了一声,“不过宋建,我就告诉你了,你的事情,我不是不知道,只是纵容你,希望你能迷途知返,别把让我当成白子茵那个蠢货。”
“白氏的东西,你诚心帮我,我当然给你分。”
“毕竟我们一起做的事情,贼人分赃。”
“不过有些底线,是绝对不能越过的。”
她冷下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这点我绝对不能忍,不把股份交出来,我跟你没完!”
“怎么交!”宋建摊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转让书你也看到了,在几天之前,我就已经把股份转让出去了,如今那股份合同已经生效,就算想要反悔,也拿不回来了。”
“你!”白子芸气结,“我真是不明白,你到底是缺钱还是缺女人,缺钱你可以跟我说,我对你也算是有求必应了,为什么非要出卖我?”
说起来,她对宋建,也曾付过真心的。她曾经在这个男人身上有过小女生的幻想,也爱的撕心裂肺不顾一切,可是,她终究低估了他的无耻,败给了自己的天真。
被枕边人背叛,何其痛不欲生。
只是新时代的女人,已经学会自强自立了,断然没有缺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心思。
既然翻脸了,那就亲兄弟明算账。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股份必须给我找回来,这是我的底线!”
“找不回。”宋建扬眉,“说了已经生效,当然回不来,而且上面的签字和手印,可都是你的,你没办法否认你做过的事情。”
白子芸当然没做过这种坑死自己的事情,听得宋建这么一说,整个人不好了。
“你居然利用我的信任!我从来不在这种合同上摁下手印,你是怎么把我手印押上去的?”
她也很迷茫,签字就算了,毕竟这世上靠模仿而生的人很多。但手印,独一无二,除非本人许可,否则不可能落下。
宋建是怎么让她手印跑到这股份合同上来的?
“这个嘛。”宋建扬唇,“公司里的大部分文件,不是需要你本人签字吗?”
“签字我也不会看都不看一眼。”白子芸对自己的职业操守还是很信任的,说着,她倏忽一愣,福至心灵,浑身直打哆嗦。
“我想起来了,几天前的一个晚上,做完那事之后,我迷迷糊糊醒来,发现你在给我擦身体。”
她原以为是他体贴她,曾经感动了好几天,结果呢,哪里是给她擦身体体贴她,明明是趁着她疲惫迷糊,摁了她的手印。怕她发现,于是端来热水给她清洗。
清洗之后,自然没有痕迹,她也就没有怀疑起来。
得知这个真相,白子芸气得差点晕眩过去。
“卑鄙无耻的小人,亏得我那么信任你,你居然利用我的信任,连枕边人的手印都盗取!我打死你!”
这世上的难过,从来不是发肤之伤,而是被最信任的人出卖背叛,痛苦是双倍的。
所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谁又想得到,那同床共寝的枕边人,有一天做事能够决绝到这一步。
简直断了她所有的退路,以及幻想。
白子芸疯了,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所有心里防线,全然崩溃。
她不管不顾朝宋建冲过去,将手边能抓到的东西,通通砸向宋建,尖叫着。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所以说,女人都是感性的生物,稍微遇到刺激,就崩溃了。
可这样冲动的女人,是构不成威胁的。
男人不一样。
论打架,一个女人能有多少力气,男人天生体力上的优势,轻轻松松就能将她碾压!
于是,在白子芸疯一般上来对着他脸又抓又打时候,宋建也没了耐性。
摁住她胳膊,抓住她头发,狠狠一巴掌抡上去。
“贱人,给你点脸你还带劲了,想打架是吧,老子奉陪!”
办公室里头乒乒乓乓,桌椅倒地之声不绝于耳,办公室外头的职员面面相觑,一脸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