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脚步声，女人回头，目光落在她身上，唇边扬起一抹兴味的笑容。
“段太太，好久不见。”
这个人，赫然就是有一段时间没正面接触过的白子芸。
白子茵心头一紧，眉头狠狠拧了起来，语气带着轻微的不善。
“你怎么在这里？”
王可站在一侧，似乎早就预料到两个女人见面，会有剑拔弩张的场面，尴尬笑了笑。
“夫人，昨天的车祸，有一部分责任，归于白小姐。”
这话说得委婉，白子茵何等人物，自是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冷笑一声，“原来是你撞到了我老公。”
“话可不能这么说。”白子芸微笑，“段太太，我知道你对我有些意见，但事情还没调查清楚，是断然不能随意开口的。我跟段先生之间的车祸一事，是个误会，夜晚开车天黑路滑，我们都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都怪不得双方。”
“不过对于给段先生造成的麻烦，我还是承认的。”白子芸对她颔了颔首，“所有的医疗费，我愿意负责。”
段家缺这点小钱？
白子茵凑到床前，目光担忧扫了一眼段晟司，见他情况瞧着不是特别严重，暗自松了口气，而后面色沉凝。
“白小姐。”
她不好赶人，目光便落在段晟司身上。
王可给他打电话，她就不信段晟司没听到。
就算昨晚没听到，今天早上的电话，肯定也是听到了的。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岂会不把一些事情掌控在自己手里。
而他知道她要过来，还让白子芸呆在这里，真不够意思。
别人不知道她跟白家的恩怨，他段晟司会不知道她讨厌白子芸？
段晟司似察觉到她的情绪，薄唇缓缓勾起，卓绝的俊美惊呆了众人的目光。
却不过一瞬，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模样。
“白小姐，事情已经弄清楚，你也该回去了。”
不经常笑的人，突然笑起来，会叫人耳目一新，何况段晟司，本就有着让人惊艳的资本。
白子芸神色恍了恍，似乎还没从段晟司美色中回过神。
听得逐客令，懵了一下，眼中掠过不满和郁闷。
从小到大，养父疼她，姐姐爱她，很多人看在白家的面子上，都对她假以辞色，她几乎没受过这样的冷遇，想发作，可对面的人，是段晟司。
段家的财力，完全碾压白氏。
想让白氏破产，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白子芸刚刚接手白氏，现在并不是跟段晟司撕破脸的时候，何况她现在地位不稳，还妄想着能跟段晟司合作，可以借助段家的势力帮她稳固市场，这会让哪敢得罪。
只能将所有的不满压了下去，妩媚一笑，“那我就先回去了，折腾一夜，看到段先生无碍，我这一颗心，也就放松下来了。”
说着拿起包包离开。
只是离开之前，投给白子茵一个不明意味的眼神。
带着挑衅，带着嘲讽，还有隐隐的敌意。
白子茵接收到那眼神，微微一怔。
纵然披着莫凝雪的皮，她到底还是白家的大小姐，被白子芸害死的人，刻骨的恨意流淌血液间，她尽量压抑着不明显，但确实存在。
白子芸那个女人，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面对这么一个杀人犯，每每想起临死一幕，心头还是忍不住发咻。
但这种恨意，却不能表露出来。
她羽翼未丰，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
那是两个杀人狂，泯灭人性，他们能杀她第一次，更不会害怕做第二次。
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段晟司太太这个身份，并不能给她带来多少安全感，纵然可以给她带来许多好处，只是所有的安全，前提是他们还不知道她是白子茵。
如果知道，为了逃脱法律责任，这两人一定不计代价杀人灭口。
说不怕是不可能的。
现在的她，还没有跟他们正面对峙的资本。
她的一切，目前有大半来自段晟司。
她还不是一棵大树，只是一朵牵牛花，趴在大树上。
所以，一切都只能忍着。
目送白子芸的背影离去，白子茵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却一回头，就撞上段晟司探寻的眼神。
“我去打一壶水过来。”王可何等机灵人物，见场面不对，赶忙拿了热水壶跑出去。
病房里，于是只剩下白子茵和段晟司。
四目相对，空气里一片死一般的沉默。
两人都没有开口。
他的目光，仿佛能够看透她，却又带着几分探寻的意味。
她的目光，平静冷静，尽量压着潮起潮落的心绪。
眼神对拼，表面平静，暗里汹涌澎湃。
对峙好一会儿，段晟司率先松口。
“你对白家二小姐，成见似乎挺大。”
“因为白子茵。”有些事情已经控制不住，遮遮掩掩只会让人起疑，不如她主动提及。
当然，提及不是坦白，所谓谎言，七分假三分真，才是假话最高的境界。
“不瞒你说，我怀疑子茵的死，跟她有关系。”
“任何跟子茵之死有关系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你对白家大小姐，倒不是一般上心。”段晟司说道，话里情绪莫名。
白子茵猜不出他的心思，垂下眸子，“还好。”
话题一绕，转到刚才的画面，“不过你对白子芸，倒也不一般，都一起呆在医院一个晚上了。”
段晟司瞥她一眼，“我在你眼里，看到了嫉妒。”
白子茵瘪嘴，她对他，当然是有好感的，但是这份好感，是绝对不一样。
“爱”这个字，太沉重，她和他之间，还没有到那种程度。
白子茵抿了抿嘴，“你高兴就好。”
“没想到你也这么自恋。”
“跟自恋无关，你确实担心我。”
“所以为了我的担心。昨天半夜特意让王可给我打电话报伤，想测试一下我对你的在乎程度？”
白子茵挑眉，顺带将心头的疑惑道了出来。
段晟司瞳孔微微一缩，细微的变化，快的让人察觉不到。
没有给她解惑，而是弯起薄唇。
“你要是这么想，也不是不可以。”
段晟司的情绪变化再快，有心人守株待兔，自然还是发现了。
白子茵垂眸，遮住眼中的暗芒。
段晟司的反应已经告诉了她真相。
王可半夜给她打电话，他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