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女人的热情,说白了,有时候是疯狂而缠人的。
应付没一会儿,白子茵就感觉耳边一阵嗡嗡嗡了。
她不是艳光四射的牡丹花,生而就该承受众人的赞美,赞美到麻痹。
她也没有喜欢被奉承的虚荣心,看着一张张虚伪的笑脸,应酬得很疲惫。
更别说了这些女人,十有八九是冲着她身侧的段晟司来的。
媚眼横飞,矫揉作态。
那可是她老公,当着正宫的面勾引她男人,当她心很大么。
从一开始解围的欢欣,直到后面的敷衍。
段晟司将她反应全收入眼中,暗暗嗤了一声。
他前面没阻拦这些狂蜂浪蝶,只为了缓解她尴尬,如今她为这些人烦恼,他亦觉得聒噪。
遂沉下脸色,冷声道:“你还要呆到什么时候,走不走?”
惯于上位者的气场,外加不近人情的冷面,通体散发的无形寒气,震得叽叽喳喳的一众女人说话戛然而止,对上男人阴沉的面色,都不由悄悄咽了几口水,不动声色往他远处撤离了些许。
怎么会有那么凶的人,光是板起一张脸,就能让人仿佛身处寒冬腊月之中。
惹不起。
“马上走。”相比内心活动丰富的名媛们,白子茵却是大大松了口气。
她也是怕了这些纠缠不休的女人了,赶忙借着段晟司的台阶,跟她们道别。
段晟司坐镇,谁敢矫情。
拦不住。
于是白子茵轻易地就挽着段晟司的胳膊出了酒店。
离开那些疯狂女人的视线,白子茵暗暗放松下来,对英雄救美的段晟司报一个甜甜的笑脸。
“刚才,多谢你了。”
聪明人,一点就通。
段晟司不流于表面的帮助,别人不知,她心里清楚。
段晟司没有吭声,只是眸色如墨,瞳孔里的乌沉,凝视着她。
“莫凝雪,你还真神秘。”
“能让男人感觉到神秘的女人,才是魅力的表现。”白子茵嘻嘻哈哈打着话头,揶揄道,“一般来说,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产生神秘感,并有了好奇,便是喜欢的先兆。”
她眼波流转,暧昧瞅着他。
“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我了吧?”
随口的玩笑,女人眼中的潋滟,在水雾中荡漾着无形的风情。
明明是知性婉约的女人,在这一瞬间,身上仿佛更添了几分不协调的野性。
而这野性,又勾勒了她的优雅,明明冲突,却又诡异地融和。
性感得致命。
段晟司隐约听到,自己心口有什么跳动的声音。
一下一下,窜得欢快,几乎奔到嗓子眼。
这种感觉,陌生得让他不喜。
却又,欢乐得让他无措。
于是到嘴边的奚落,莫名顿了一下,改了口。
“你高兴就好。”
这话何其敷衍,白子茵调笑的性子顿时没了。
深吸口气,低声咕哝一声。
“没情商的家伙。”
怎么撩都撩不到,好挫败。
上车之后,白子茵沉浸在自己思绪里,段晟司没有主动找人搭讪的喜欢,一路上,沉默得连空气都崩了起来。
恍然间,前面有石子拦路,段晟司将车子停了下来。
猝不及防刹车,惯性让白子茵晃了一下,纵然系着安全带,还是身子歪了一下。
段晟司倒是绅士,伸手护了她一下,刚好便将她护在怀中。
暧昧的距离,男人的气息混合着异性的荷尔蒙,丝丝缕缕传入鼻翼间,将白子茵脑中闪过的父亲面孔给冲淡。
熟悉的味道,温厚的胸膛,让她一路焦躁彷徨无措的心,平静了下来。
白子茵微微合了合眼皮,顺从心头的渴望,索性顺着力道,往他怀里更钻了进去。
明显的投怀送抱,叫段晟司身子一僵,瞥她一眼,眼中有什么浓墨色彩在滚动。
倒也没有推开她。
良久,听得她心绪平静下来,神色却感触良多,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怎么了?”
怎么了?
白子茵睁着无辜的眼睛,眼里掠过一丝迷茫的狡黠。
“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我们之间虽然没有感情,但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情都做了。”
段晟司一愕,目光有些古怪,没有反驳。
确实。
说什么有名无实,实际上,该做的不该做的,他们都做过了。
该有的,不该有的,都有了。
除了暧昧,除了爱情。
“你刚才,有些吓人。”
段晟司沉吟着,好久说出一句有些无厘头的话。
“只是想到一些悲伤的过去,有些触动而已。”
白子茵说道,倚着他的肩头,蹭了蹭,往他怀里更钻。
怕他推拒,嘴里咕哝着,“反正该做的都做了,借你肩膀靠一下,应该不过分吧?”
这种请求,还真是……
段晟司瞥她一眼明显有些脆弱和疲惫的神色,心头不由一软。
“随你。”
这两个字,简直是纵容犯罪的大好理由。
白子茵得了便宜还卖乖,索性靠在他怀里,贪婪嗅着他身上能够让她安神的味道。
如果说着昨天的事情,不过是她的一场幻觉。
那么今天,那么现在,真实无比。
窝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白子茵在安心之余,眼角不由得染上了些迷茫。
她好像,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她喜欢上了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这段感情来的莫名,来得汹涌,迷惘得让她心头都是雾水。
她不知道前方有没有路,但是现在,窝在他怀里,感受他身上稳定的呼吸,她很平静。
平静得岁月静好,让她舒服得只想这般终老算了。
是因为他是她的老公吗?
于名义上,让她有了归宿感?
亦或是,女人对于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总是难念不忘的。
而他,再不爱她,也不会背后捅她刀子。
所以能让她放心将后背让出去。
白子茵心头暗自吐槽,闭上眼睛,感受难得的宁静。
不容否认,真的只有靠在他怀里,她的思绪才没有那么放开,才不用想那些仇恨,那些纷争,那些遗憾,那些让她寝食难安的噩梦。
段晟司似乎也有所感,被她的情绪传染,低低道了一句。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说着,垂眸看向她。
在她面前,他就是一言堂,她哪里有反驳的余地。
也不想反驳。
扯了扯唇。
“好。”
反正无事,她也不想那么早回去。
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只是白子茵怎么都没有想到,段晟司一路转车,最后来到他们父母的墓园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