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美人千千万万,段晟司见过的美人更是数不胜数,然在这时候,盯着白子茵脸上的笑容,他神色却不由得恍惚了一瞬。
美人在骨不在皮,白子茵的美,来自骨子里,那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质将她笼罩,纵然五官不是百花之冠的绝艳,却也如同高山流水一般,清净优雅得叫人心悸。
段晟司望着面前的女人,眼中掠过些许迷茫,而后很快回过神。
“既准备好了,那就走吧。”
他的心里容不下她,纵然她做什么,都不会触动。
白子茵心里了然,对自己定位清楚明白,故而也没多计较。
凡事,总是慢慢来的。
坐车过去,酒会已经开始。
段家在安市,算是名门望族的顶峰,他能过来参加酒会,已是天大的荣幸,没人计较他的迟到,敷衍客套几句,段晟司便将她扔到角落里。
“我去找个人。”
他神色淡淡的,仿佛在叮嘱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你安分点。”
白子茵颔了颔首,识相地没有问他去做什么。
段晟司有自己的想法,她干涉不得。
而且被冷落忽视,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过来也没指望自己有多少存在感,安安静静当个背景板,已经心满意足。
至于是不是被丢到一边,她并不在意。
段晟司才是正主,他开心就好。
白子茵不喜欢应酬,坐在角落里慢吞吞品着红酒,所幸今天的打扮从容美丽,倒也没艳光四射,夺走所有人的焦点。坐在偏僻的角落里,无人问津,她的心安静而祥和。
安静下来,脑子里一直运转的事情便跳了出来。
她抿了抿唇,微微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只是人不找事,事就找她。
诚如白子茵先前的预感,只要跟着段晟司出席什么酒宴会,就一定会有事情找上门来。
不过这一次,来人不是冲着段晟司,而是她。
举着高脚杯的男人缓缓朝她走来,眉眼清俊,五官硬朗,一双忧郁的眼睛,带着恰到好处的深情。
“凝雪。”青年低声唤她,一双忧郁深情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目光缱绻而情深,那双漂亮的眼睛锁住她,眼里的认真,仿佛里面只有她一个人存在。
这样的男人,就算没有让人惊鸿一瞥的长相,一双多情的眼睛,也还是能够轻易撩到漂亮的姑娘家。
不是白子茵原本认识的人,她没有印象。
但这个人走过来的时候,身子却下意识颤了一下。
这个反应,来源于身体本尊。
来源于莫凝雪。
白子茵抿了抿嘴,在脑海里收刮好一会儿,终于让她想起来面前人的来历。
唐晚义。
莫凝雪的男朋友。
原先跟莫凝雪一往情深,半年前离开安市不知所踪,着实让莫凝雪心碎神伤好一阵子,在她眼里,这男人做了对不起莫凝雪的事情,理应避着她才是。哪想这会儿在聚会上遇到,还主动迎上来打招呼,实在叫人三观狠狠被刷新。
白子茵敛下眉眼,遮住眼底一闪而逝的冷笑。
“你好。”
她淡淡回应,声音清冷没有波动,面上挂着疏离冷淡的微笑,就像面对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曾经爱过,突然遇到这路人的态度,唐晚义心头梗塞,眼里掠过沉痛和忧伤。
嘴唇动了动,声音里带着几许的压抑。
“凝雪,你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白子茵淡淡开口。
“怎会没有,如果没有,你怎么会对我那么冷淡。“唐晚义有些委屈,情绪有些激动说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更不会对我冷言冷语。”
“你都已经离开了,就应形容陌路,何必纠缠。”白子茵说道,眉眼掠过一丝嘲讽。
现在情况,她没有站出来挤兑他,是真的很给这个男人面子了。
明明就是个渣男,偏偏还表现出被欺负的小媳妇模样。
给谁看呢?
莫凝雪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白子茵。
就算莫凝雪没有死,就唐晚义的所作所为,已经算成背叛。
白子茵再怎么心慈手软心地善良,也从来不会做那没有底线的宽容。
在她印象里,从来不存在所谓的背叛。
纵然没有恨入骨子,也断然没有原谅的理由。
在看到唐晚义时候,她没有冲动冲上前找他理论,挤兑他,相忘江湖,已经很给面子了。
“可是,我们是真的相爱过。”唐晚义声音萧瑟,“我知道你心里肯定还在怨恨我当初的所作所为,可是我是有苦衷的,如果不是因为……”
“抱歉,唐先生。”白子茵勾唇,打断他的话头,“我对你的苦衷没有任何兴趣,现在也不想跟人交谈,你要是无聊,可以找别人谈谈心,我心情不好,不想说话。”
赶客的理由都这般直接,是半点面子都不给了。
唐晚义面色微变,见她神情冷漠,不复往日情深,是真的不愿意搭理他,神色不由得惶急起来,霍然伸手,抓住白子茵的手腕,压低声音说道:“凝雪,你听我解释,当年的事情,我是真的有苦衷,你不能不听我解释,就这样误会于我,你说过不论发生什么,都愿意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误会怎样,不误会又怎样。”白子茵甩开他的手,神情冷冷的,“唐先生,这里可是彭春酒店,公共场合,请你多注意自己形象。”
给他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白子茵心头暗哂。
怎么给,半年时间,足够他做多少事了,但他有过行动吗?
何况愿意等他的莫凝雪已经死了,白子茵可不做被回头马吃的草。
只是他抓得用力,她用了很大的力气,也没能将他的手腕甩开。
“我不管。”唐晚义目光深深盯着她,“我知道你怨我,我以前是糊涂了,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可是离开你之后,我才发现你在我的心里何等重要,我不能没有你。”
他紧紧撰着她的手腕,神色凄婉,一双忧郁的眼里,带着无尽的悲伤和痛苦。
“凝雪,我错了,你听我解释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