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间,金悦月已经炸毛。
“非我大哥不嫁?”
金悦月挑眉,话里难掩怒气。
“陶巧巧,你还要不要脸,你可是要嫁给我二哥的,现在却跟我大哥牵扯不清,你把我二哥置于何地?”
“同时将两个男人玩弄于股掌,你很开心吧?”
陶巧巧脸上浮现些许难堪,却倔强抬眼,目光坚毅。
“不管你们怎么说,我喜欢的人由始自终都是琉璃,我没有爱过金琉敛,也不会嫁给他!”
“至于玩弄感情。”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几许嘲弄。
“金琉敛何许人,能被我玩弄于掌心?”
白子茵听得这对话,恍惚间好似明白了什么,又好似没明白。
金悦月冷着脸,声音里带着寒霜。
“早知如今,何必当初,成年人了,总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要是你不肯嫁我二哥,当初就不应该答应这门亲事。”
“现在婚事闹得沸沸扬扬,整个华城都知晓了,两家的亲戚朋友也赶了过来,这时候你说不嫁,将我们金家的脸面搁在哪里,叫我父亲如何在华城立足!”
金悦月的眼神,几乎能穿透陶巧巧倔强的脸,语气不免咄咄逼人。
“陶小姐,这是金陶两家的联姻,不是你和我二哥两人的事情!”
“我知道。”陶巧巧咬了咬下唇,眼里掠过一丝晦暗,“可是,琉璃也是金家的人。”
她这一番提醒,让被金悦月质问懵了的金琉璃醒了过来。
眉头皱起。
“没错,我也是金家的人,甚至,我是长子。”
金琉璃看着金悦月,沉声说道。
“不论从哪个因素来看,联姻一事,都应该我来做主。”
“所以金家和陶家联姻,新郎是我才对。”
金悦月后退两步,似乎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大哥,你以前可是最听父亲话的。”
“父母之言,也有对错,生养之恩重于泰山,但我也不能抛弃做人的原则。”
“巧巧是我一生挚爱,这一辈子,我除了她,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了。”
金琉璃微微合上眼睛。
“从小到大,琉敛什么事情都跟我争,我是兄长,也理所当然让出去了。可唯独巧巧,我不让。”
“爱人不是礼物,岂能随意拱手让出的。”
“何况琉敛并不爱巧巧,他不可能让巧巧得到幸福。”
金琉璃定定看着金悦月,语带恳求。
“月月,大哥看着你长大,这么多年从来没求过你什么,这次,你就成全我们吧。”
他拉住陶巧巧的手,声音凄凉中带着痛楚。
“没有巧巧,我生不如死。”
这感情是相当沉重了,金悦月如遭电击,面色苍白如雪,血色尽褪。
她嘴唇动了动,合上眼睛。
少许睁开,沉沉看着面前两人。
“大哥,你决定了吗?”
“决定了。”金琉璃说道,“今天不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人抢走巧巧。”
“不后悔?”
“永生不后悔!”金琉璃笃定说道,拉着陶巧巧的手,一字一顿,“我爱她!”
“如果在一起的代价,是失去现在你所拥有的一切呢?”金悦月问道,眼里流过不舍的悲怆。
“我愿意。”
没有华丽的言辞,没有动听的辞藻,男人英俊的脸上,是一往无前的勇气,还有豁出去的决绝。
在场三个女人俱是震惊。
陶巧巧侧脸看着金琉璃,眼中泪水涟涟。
“琉璃,我……”
“不用自责。”金琉璃宽慰说道,“这是我的选择。”
金琉璃整理了下情绪,对金悦月鞠了个躬。
“你帮我跟父亲说一声,儿子不孝,决定顺从自己的心思一回。”
金悦月鼻子一酸,看着面前两人,眼中雾气迷蒙。
咬了咬唇,唤了一声。
“大哥。”
“妹妹。”金琉璃眼中带着凝重和决绝,“保重。”
“我……”话到嘴边,踟蹰再三,在男人的眼神下,终是化为一句叹息。
“保重。”
金悦月背过身子,“只有半个小时,走不走得掉,是你们的事情了。”
金琉璃表情松动,似乎在意料之中,却又有些挣扎。
然而踟蹰少许,却只憋出一句话。
“好。”
说着拉着陶巧巧转身,飞快从后门那里出去了。
头也不回,果断决然。
白子茵一言不发,直到目送金琉璃和陶巧巧离开视线之外,才递了一张纸巾过去。
“谢谢。”
纸巾抿在脸上,很快将眼角滑落的泪水擦拭干净。
然而擦拭完一轮,又一行落下。
金悦月手忙脚乱擦眼睛,对白子茵弱弱问道。
“还有纸巾吗?”
白子茵把一整包纸巾都递了过去。
金悦月霎时眼泪汹涌,蹲下身子,将脑袋埋在膝盖,低低抽咽起来。
白子茵不明事情,没有出言安慰,只是站在一边,安安静静等着金悦月将情绪发泄完毕。
金悦月整整哭了十分钟,抬起脸来时候,除了通红的眼睛,以及微花的妆容,看不出刚才情绪崩溃过。
站起身子,瞥一眼身侧的白子茵。
“让你见笑了。”
“谁都有情绪失控的时候。”白子茵斟酌着用词,“我也会哭。”
这安慰的词并不高明,却让情绪低落的金悦月嘴角勾了一下。
“这样,我就不怕丑了。”
她垂了垂眼眸,聋拉着眼皮。
“忽然想喝酒,跟我一起去?”
白子茵突然发现,这小女人身上,也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
却没问什么。
“正好我也渴了。”
两人手挽着手往相反的方向而去,因为情绪的感染,两人都不曾发现,在北边小喷泉背后,还站着两个人。
段晟司看着神色莫名的金琉敛,语气一如既往冰冷淡漠。
“不去追?”
“追谁?”金琉敛勾起唇角,雌雄莫辨的脸上带着些许的嘲弄和迷惘。
“这个时候,我仿佛才是多余的。”
“莫凝雪多事了。”段晟司默了默,掏手机,“我将她喊回来。”
“你这情商为负的家伙!”金琉敛磨牙,一巴掌拍在他后脑。
“你就见不得我好,非得让月月恨死我?”
“她不见得会帮你。”段晟司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神落到他身上,平地掠起一丝促狭。
“毕竟,你们可是同一个屋檐下的关系。”
“领养的姑娘,这华城谁不知道。”金琉敛抿唇,“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这不是我关心的。”段晟司看一眼天色,“新娘跑了,接下来你怎么办?”
没有新娘的订婚宴,只能是一出闹剧。
金琉敛眼眸诡谲涌动,半响。
“二十分钟后,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