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办公桌上还放着一把水果刀,那把刀是刚刚苏星晚从外面拿进来切水果的,刀片很宽,很短,拿在手上还能看到上面闪着的银光。
薄弈清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突然打了一个响指。
这个阵仗一看就是之前准备好的,薄弈清已经想好了今天和唐柔摊牌,为了以防万一安排了几个人在门口守着。
那几个人手脚利落的压制住了毫无缚鸡之力的唐柔,薄弈清却挑了挑眉,“先不用急着把人压走,按住她,别让她动。”
唐柔瞬间就慌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尤其还顶着一张和唐冉一样的脸,看起来楚楚可怜,眼看着薄弈清越来越近,她轻轻挣扎了两下,用难听的声音恳求:“姐姐,你救救我吧,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被毁容,我挨了多少刀子才做成了这张脸啊!”
“姐姐,求求你劝劝姐夫,我以前再也不敢了,我用我的命发誓!”
薄弈清却突然笑了,将刀尖抵在唐柔的脸上,血珠瞬间染红了银色的锋利刀尖,“苏宛如,你应该搞清楚一件事,现在你的命已经在我的手上了。”
唐柔突然呼了一声痛,想要捂住脸,但双手都已经被固定在了身后。
她的声音和薄弈清的动作并不能激起苏星晚的半点喜悲,从头至尾,她做的都只是无视与轻蔑。
“你放了我吧,只要你答应,我什么都可以做,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剧烈的痛感让她降低了说话音量,面部上的疼痛比一开始还要强烈。
她甚至感受的到自己身体里的血是怎样流出,又是怎样的落在纯白色地板上。
这个伤口长达七八厘米,大概有一厘米那么厚。
这张脸,是真的毁了。
那张同唐冉所差无几的脸上,被红色的血染透。
办公室里都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苏星晚咳嗽了几声,冷声问:“是苏成华叫你这么做的吗?”
唐柔看了苏星晚一眼,没有回答,直接被人带着出了办公室。
“不会是苏成华。”薄弈清把刀放在了一张纸巾上,垂着眸,眼睑处投下一道暗影,“苏宛如要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被救出去几乎不可能做到,也并不是金钱能够做到的,更何况那个时候苏氏集团已经濒临破产。”
苏星晚点头,心情却还是没有任何的放松,更没有得到解脱。
“陪我去个地方吧。”薄弈清突然说。
苏星晚的目光动了动,落到薄羿清身上,“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他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他转身去了洗手间,分别用各种牌子的洗手液洗了手,里面的流水声过了整整十分钟才停下来,出门后叫保洁阿姨把里面好好清理一下,不要出去乱说。
把唐柔带出去的时候那些人也是走的专属电梯,也是担心会给公司带来不好的影响。
苏星晚答应了下来,但那边还有点事情没有处理好,便拉着薄弈清下楼去了自己工作的楼层,等把事情都处理完已经是四十分钟后。
出去的时候看到了刚刚那位保洁阿姨。
年过五十的保洁阿姨平时也很健谈,四十分钟前还是笑意盈盈的,四十分钟后再见到薄弈清仿佛是看到了鬼。
苏星晚不合时宜的笑出了声。
薄弈清依旧面无表情,加快了脚步,把车从地下车库里开了出去,直接往一个苏星晚从来都没有去过的方向行驶。
“你不会是要把我卖了吧?”不知道为什么,车子里的气氛有些压抑,薄弈清的表情很严肃,下颌的线条比平日里要冷硬很多,苏星晚突然有了一种危机意识。
薄弈清还是重复那句“到了你就知道了”。
苏星晚的手机没电了,在车上也没什么消遣,窗外除了公路就是车子,也没什么好看的。
她开始无聊的猜终点站是哪儿,说了二十多个,一个都没对。
苏星晚甚至怀疑他要带着自己出门旅游。
车子突然停滞在一条不算宽敞的路上,苏星晚闭着眼睛把安全带解开,像是个盲人似的打开车门,等冷风吹拂的瞬间,困意消散的一干二净,边打哈欠边观察这是个什么地方。
薄弈清却率先开口道:“这是仙乐居。”
“仙乐居?”苏星晚看了看其他的方向,好像空荡荡的,只有右侧有很多节石阶。
“嗯。”薄弈清平静的说:“公墓的名字,仙乐居。”
苏星晚漆黑的瞳孔颤动了一下,最后一丝睡意荡然无存,只剩下了不知所措和慌乱。薄弈清却像是没有看出她的不安,拉着她的手上了山。
今天天气很好,没有下雨,万里无云,走了一会儿甚至还有些热。
“伯母是葬在了这里吗?”苏星晚忐忑的问。
“嗯,以前就想带你来见见她,没想到拖到了今天。”薄弈清言语中不见悲伤,可苏星晚知道,这种事任谁也做不到轻松放下,遗忘那些伤害。
“这座公墓,是我妈妈生前投资的。”薄弈清说:“她很喜欢仙乐居这个名字,她还说,以后她就算是死了,也一定会到天上去,快乐的看着我生活,一生美满幸福。”
这是他极少的提起关于唐冉的事,苏星晚听的认真,本以为薄弈清还会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
“她不喜欢照相,这一张还是她十八岁生日那年的。”薄弈清把捧着的花放在石碑旁,他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许久,就在苏星晚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又慢悠悠的响了起来,句句清晰,是苏星晚不曾见过的温柔。
“这是苏星晚,您的儿媳。”
苏星晚的眼眶瞬间红了,视线从薄弈清身上移开,重新看向照片上笑魇如花的年轻女人。
在这张黑白照片里,苏星晚看到了唐冉眼底温柔的底蕴。
薄弈清站起身,凝视着上面的刻字。
又隔了好一会儿。
他仿佛悠悠叹了一口气,“我很爱她,我已经做好了同她一辈子在一起的准备,我想,如果您还在,一定也会非常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