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晚之前就已经把听到的陆景闻在电话里的谈话发布在了网络上,还带着会客室的视频,他使用暴力的画面也被记录在了里面,陆家花钱往下撤热搜,但并没有起到什么实质上的作用。
这场风波固定不会轻易停止。
安千寒不会想到这么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都会失败,还赔了夫人又折兵。陆老爷子雷霆发怒,撤销了两家的联姻,不再让自己所以和她来往。
苏星晚在病中关注了好几天这件事,每当心情不好就看上一眼,心情保准会多云转晴。
出院的前一天,病房里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说起来好像有很久没有见过苏成华了,从苏氏破产开始,便逐渐断了和他的联系。
他比以前邋遢了不少,白色的胡子都长了出来,哪里还有从前那副看不起人的模样,身上的衣服也是皱皱巴巴的,沧桑到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街头捡破烂的。
事实上,可能他过的都不如一个捡破烂的,每天提心吊胆的活着,生怕要债的砸碎了门,恐怕再过一段时间连这个房子的房租都要租不起了。那时,季美珍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但这终究是他活该,怨不得别人。
苏星晚从来都不想和他谈,甚至看到这张脸就觉得厌烦。
不过他这次过来是找薄弈清的。
一进门,他就不由分说的跪了下来,一只手扶着床尾,眼睛里已经爆出鲜红的血丝,就差当场给磕个头了。床尾的地方摆了一张小桌子,薄弈清将电脑放在上面,打字打到一半便出现了这个意料之外的变故。
将电脑合上,冷眼看过去。苏成华一开始还是挺直着脊背,低头看着白色的地板,两分钟后便抬头望着一脸冷漠的薄弈清:“我这次过来,是想要求薄总帮我一个忙。”
薄弈清问:“我帮不了。”
“您当然可以帮!”苏成华立刻回答。
“我当然可以帮,但问题是我不想帮,也懒得帮。而且你觉得,我凭什么要帮你?我还留着你这条命,是因为你是苏星晚的父亲,如果没了这层关系,你觉得你还凭什么活着?”
“薄总!我求的事情很小的,只要您肯帮忙,我肯定什么都答应!”
“我说了,不帮。滚。”
苏成华转过头,看向了躺在床上同样冷淡的苏星晚。他动了动唇,想要恳求一番,可苏星晚只是勾了勾唇角,眼里的报复那么明显,苏成华恐惧的打了一个哆嗦,这才清晰的意识到,原来苏星晚居然这么恨自己。
苏成华被压弯了脊背,无力的恳求:“薄总,我知道是你买走了苏家老宅,我希望你能把它交还给我,钱我可以慢慢还的!”
苏星晚吃惊的看着薄弈清。
苏宅被抵押后,苏成华和季美珍都从里面搬了出去,之后的事情苏星晚没有关注过,没想到居然落到了薄弈清手里,但是他从来没有说过这件事。
薄弈清点燃了一支烟,烟雾遮挡住了那张冷峻的脸,“不可能。”
“薄总!”苏成华居然真的想要给磕头,薄弈清依旧无动于衷。
很快的,几个保镖从门外走了进来,冲着薄弈清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后便强势的将苏成华拉了起来,拽着他出了病房,暴力的扔了出去。
在关于苏成华的事情上,他从来都不想留情。
苏星晚安安静静的看着,没有问薄弈清这是怎么回事,也没有心疼苏成华现在的遭遇,病房安静下来以后,她重新躺回了床上,蜷缩着身体,闭目养神。
病房里,只有偶尔薄弈清敲击键盘的声音。
苏星晚手上的伤过两个星期就要去拆线,正好是今天。她休息了能有半个小时便在薄弈清的陪同下去了那位医生的办公室。这个时间人很少,连排号都不用。
在疼痛面前,刚刚的那些都是小事。
这位医生在这家医院里很有名气,柜子里还放着几面锦旗,大概是外面挂不下了。凳子上像是长了钉子似的,苏星晚轻轻的坐了上去,另一只手出了汗,一直攥着薄弈清的指尖。
身上宽大的病号服晃荡了两下,苏星晚皱着鼻子问:“医生,不打麻药吗?”
医生的语气很无所谓,“不打,就一个拆线,很快就好了,不会很痛的。”
苏星晚攥着薄弈清的力道紧了紧,声音发颤,“医生,你能不能严谨一点儿?是不会很痛,还是一点儿也不痛?”
“准确的说,是只有一点点痛,但是在可接受的范围内。”医生笑得很和蔼,但苏星晚只觉得这个笑容特别奸诈,就像是一个拐卖孩童的怪叔叔。
薄弈清捏了捏苏星晚的指尖,“没事,不疼的。”
“你看,你男朋友都说了不疼,你不信我,还不信你男朋友吗?”
呵。
说实话,一点儿也不信。
虽然以前为了不去医院,苏星晚经常说什么“我小的时候受苦受惯了,这点小伤没有什么问题”之类的话,但终究还是怕痛的。
怕痛是人的本能,也只有薄弈清这种鬼才才能不当回事。
“轻点!疼!”苏星晚瞪大了眼睛,“要不然还是给我做局部麻醉吧!”
医生应下了,大概是也看出了这是个极其怕疼的病人。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星晚还是觉得很痛。
在安静的办公室里,苏星晚偶尔痛苦的喊一声,大抵是害怕薄弈清会疼,她不敢太用力的攥薄弈清的手,只能呼几声痛,拆线拆到一半的时候,医生打趣说:“姑娘,这嗓子是练过的吧?”
苏星晚喘了几口气,表情特别哀怨,这口气还没喘过来就听到薄弈清说:“你要是再喊疼的话,我就用手机录下来了。”
苏星晚闭上了嘴,她想到前天薄弈清给放的自己发烧时说的胡话,简直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黑历史。
一世英名,就这么给毁了。
之后的拆线,苏星晚感觉到疼时就只是轻轻的往后瑟缩一下,想说话又不敢。进入尾声时,薄弈清好像松了一口气,声音都沙哑了几分,“我记得你以前答应过我,以后不会再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