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酒香,苏星晚明明一杯都没喝,却有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眩晕感。薄弈清只喝了一杯便把红酒重新放回了柜子里,随即后背靠在冰凉的落地窗上。
落地窗是透明的,苏星晚觉得很不安全,心都提了起来。
薄弈清道:“今天在会议室里,是一个误会,我没想到她回突然有胆子扑过来。”
他似乎想了很多解释的话,但最终只是简略的问:“你相信我吗?”
他解释的很快速,只说了一下原因,转而便坦诚的问,你相不相信我。苏星晚的心安静了下来,抬眼望着那双幽深的双眸,她几乎不做迟疑的点头,“我信你。”
短短三个字,她说的极其肯定。
薄弈清走过去坐在了她身边的身上上,垂眸看了一眼被绷带绑着的脚踝,动了动唇,问道:“疼吗?”
苏星晚点头,“疼。”
薄弈清钳制住了苏星晚的小腿,等苏星晚反应过来的时候,脚踝已经搭在了薄弈清的膝盖上。
薄弈清的手比刚刚进来的时候暖和的多,他不太敢碰脚踝骨折处的伤口,只能搜一搜小腿,试图缓解一点疲劳,“等你的伤好了,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苏星晚的脸有些红,还是想要把腿抽回来。
苏星晚的身高一米六五,不算挨,但却还不到九十斤,两条腿更是瘦的下人,全身上下都没有什么肉。薄弈清手下的动作越来越温柔,同时也是在思考怎么回答。
“一位长辈,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长辈。”他犹豫着回答。
“是谁?”苏星晚契而不舍的问。
“到时候就知道了,你应该会很喜欢她。”薄弈清把她的腿放了下去,继而又帮她系好另一只脚的鞋带,修长的手指摆弄着白色的带子。
这个动作,像极了单膝下跪。
苏星晚的视线飘忽了一下,向上看了看,缓慢的吐出一口浊气。
她觉得这里这样挺危险的,每天都会多喜欢这个人一分,最终沉浸在这片沼泽中,愈陷愈深,又乐在其中。
“上面有什么好看的?”薄弈清突然伸手按了一下苏星晚的脑袋,“走了,我们回家,这段时间不要再来公司了,什么时候骨头长好再说。”
“我不要,每天都在家里很无聊的。”苏星晚下意识的就要反驳,但接下来要说的话都被薄弈清一个凉飕飕的眼神堵了回去。
“怎么会无聊,每天吃吃饭睡睡觉不好吗?还能长一点肉,你现在太瘦了。”
“不能碰手机,不能碰电脑,不能出门,不能工作,怎么不无聊?”虽然这么说,但她其实已经非常认命的接受了,“薄先生,我觉得你这不是在养女朋友。”
薄弈清将鞋带打了一个结,“那是什么?”
苏星晚一本正经的回答说:“就像是在养一头猪。”
薄弈清先是愣了愣,随即笑了笑,颇有些无奈的样子。
苏星晚也觉得很好笑,唇角有些绷不住,扯出了一个微小的弧度来。
……
薄弈清怕苏星晚玩儿太久的手机会对眼睛有伤害,真的就是二十四个小时都别想碰,残酷的是别墅里的人都是薄弈清的眼线,苏星晚根本就是想躲都躲不开。
想到那天在办公室里说的话,苏星晚这个时候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这不是在养女朋友,也不是在养猪。
倒更像是养女儿。
她没有手机,不能上网,消息很滞后,还是听那些佣人们说话才能了解到外面的一点消息。
安氏集团真的倒了。
不过安氏没有苏成华那么惨,并没有背负债务,公司是倒了,但存在银行里的钱就足够挥霍了,只不过以后再也不会有钱的来源。
安父骄傲了一辈子,公司也是上一辈传下来的,如今倒在了他的手里,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最后只能出一个下下策。
在豪门里,经常会有商业联姻这样的情况,这在这个圈子里早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
让苏星晚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嫁给了陆景闻,那个特别没有脑子的男人,苏星晚至今忘不掉那次他拿着一沓照片去找薄弈清的事情。
一个脑子缺根弦,一个心机深沉,倒也是绝配。
苏星晚边喝又浓又苦的汤药,边想着这件事,内心时不时吐槽几句。
院子里突然响起一阵刹车声,苏星晚呆滞的捧着碗,右脚一点一点的来到了门口,朝着外面看了一眼。
首先走下来的是驾驶室里一个穿着正装的年轻男人,他毕恭毕敬的打开了后面的车门,紧接着,在车门的遮挡下,出现了一根暗黄色的拐杖还有黑色的皮鞋。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车门也被打开,苏星晚快速撇了一眼,是一双大红色的高跟鞋。
在这种情况下苏星晚还用了一下排除法。
首先肯定不是薄弈清。
李管家走过去,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
能让李管家都这么忌惮的,除了薄弈清也就只剩下薄子荣了。苏星晚的身体打了个颤,快速把剩下的半碗汤药送了回去,以最快的速度再次来到了门边,在人的搀扶中下了台阶。
“伯父,您怎么有时间过来?”苏星晚又看了看站在薄子荣身边的蒋枫,但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
薄子荣用拐杖往地面上敲了一下,面色不善,“薄弈清还没回来?”
一辆兰博基尼出现在了苏星晚的视线中,透过挡风玻璃,她眯着眼睛看到了驾驶室里薄弈清那张熟悉又俊美的面孔。凭借苏星晚对薄弈清的了解,她猜测,他现在一定很不开心。
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往那边指了指,“现在回来了。”
蒋枫率先转过头,正好车子停了下来。
自从他们上去小店吃东西的图片流出去,他的容貌被曝光后,他便很少再戴面具,这次只是戴了个能遮住半张脸的墨镜,锐利的双眸被遮挡住,按理说气场会被削弱。
但此刻的他,周身都弥漫着冰冷又生人勿近的疏离感,从车上走下来后视线在薄子荣和蒋枫的身上绕了绕,随即嗤笑出声,在众人的注视中摘下了墨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