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晚没有和薄弈清说太多关于唐柔的事情,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不知道。
薄弈清又去落地窗边处理了一会儿公事,再合上电脑就已经是四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苏星晚打了一个哈欠,伸手把那碗粥重新拿回了手中,指尖摩挲着边缘,“刚刚她离开的时候说,反正已经凉了,她回去的路上顺手就能扔掉,但是我没同意。”
“当时她的态度很坚持,甚至过来和我抢了。”
她问薄弈清,道:“你怎么看?”
薄弈清明白了苏星晚的意思,盯着那碗粥看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明白了。”
“可能是我想的太多吧。”苏星晚吐出一口气,不复刚刚那么神采飞扬。
“一会儿我会把粥交给林医生,让他帮忙检查一下。如果真的同我们想的一样,那就有意思的多了。”薄弈清慢悠悠的说道。
似乎这些人都对药物有甚么独特的爱好,一个两个还不够,用这种幼稚手段的大概有很多人了。
苏星晚觉得挺没意思的,没有一点新意,吃一堑长一智,谁又会一直愚笨下去?
有些用力的眨了眨眼睛,侧着身子继续补觉。
……
关于苏成华和季美珍的情况,苏星晚多少有一点了解,之前的苏家老宅已经被抵押,现在他们都搬到了外面。
这么想来,其实了解也不算是少,毕竟连他们现在居住的具体位置和门牌号,苏星晚都一清二楚。
那里的房租很便宜,苏星晚以前的大学同学就是住在那边,每天都要担心楼会不会坍塌,会不会回去的时候遇到混混。那里已经在等着拆迁,所有人都等着拆迁款能快些下来。
可想而知,环境有多糟糕。
苏星晚猜测他们过的应该会很艰难,每天都有人上门要债。
因为那些人甚至找到了自己,经常有各种各样的骚扰电话,后来和薄弈清说以后,这种情况被彻底杜绝。如果没猜错,苏成华现居的地址就是薄弈清给他们的。
而让苏星晚万万没想到的是,季美珍居然会来医院看望自己。
她的伤口恢复的很好,体内的毒也被暂时压制了下去,每天还要喝好几碗苦到怀疑人生的中药。但好在是有效果的,那微乎其微的疼痛也不复存在。
正当她扶着东西走到落地窗边,薄弈清办公的地方时,突然听到了一阵不急不缓的敲门声。
紧接着,季美珍的脸出现在了苏星晚的视线中。
苏星晚温顺的眉眼在见到那人后瞬间变得冷硬,身体都在轻微的颤抖着,喉咙口都有些疼。
“我……我听说你住院了,所以特意来看看,顺便,顺便和你说点事情。”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吗?”
“不,我这次过来是想要和你说,关于华桐雨的事。你放心,一定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我一定说完就离开。”
苏星晚用力的攥着椅背,“你不配说我妈妈的名字,现在请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她并非是没有反骨的。
以前在苏家时,季美珍总是拿着鞭子一下一下的抽自己的身体,有的时候是很细的一根铁钢筋,贴在皮肤上以后甚至还能反弹一段距离,可见是用了多大的气力。
那个时候,苏星晚只是平静的承受着,第一次第二次时还会觉得痛苦,久而久之,只是傀儡般的麻木。
只有在妈妈抱着自己的身体,承受了那些腥风暴雨,还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自己会心疼,会自责。
只有那个时候,苏星晚才会偏激的想,如果有一天,自己一定要让季美珍也承受这样的痛苦。
可真到了这一天时,她甚至懒得看那张嘴脸,恨不得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你是想要让我知道什么?我妈妈为什么会中毒?那么你又想以什么东西作为交换?”苏星晚鄙夷的嗤笑了一声,“省省吧,我全部都知道了,我没去找你,你倒是主动送上了门。”
季美珍慌乱的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她……她都告诉你了?”
苏星晚的表情似笑非笑,直到看清季美珍身后站着的那人时,唇角才僵了一下,而后总口型说:“我没事。”
季美珍察觉出了什么,后背僵直,猛地转过身,踉跄的后退了两步,这样一来边进入了病房。
薄弈清若无其事的越过她,进了病房,坐在柔软的床铺上,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床头柜的棱角,“我没想到苏夫人居然还敢过来,还真是稀客。”
“我,我只是有事想要求星晚,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季美珍的腿都要软了,险些跪倒在地上。
她对苏星晚友善,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不得不讨好,其实多数也是装出来的。但薄弈清不同,季美珍是从骨子里害怕这个男人,她这辈子所有的阴影都是拜这个男人所赐,但虽然愤恨,却终究没有反抗的能力。
对于没有办法招惹的强者,她只能毕恭毕敬的讨好。
“好啊,不如我们做一笔交易吧。”薄弈清从黑色的风衣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烟,“只要你说出苏宛如现在在什么地方,我就愿意帮你。”
季美珍的心都凉了半截,“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里啊,我甚至不知道她改在不在国内,我今天来,就是想要求这个的……”
薄弈清抽出一颗烟,拇指按压了一下磨砂材质的打火机,眼看着就要点燃时,突然松了手,把打火机又收了回去,“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苏夫人,你可以走了。”
“什么?”季美珍走神了一会儿,没听清薄弈清的话,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他肆意的笑了笑,冷峻的眉眼渡上了一层寒厉,“我说,你可以滚了。”
“可是……”她很不舍的看了一眼苏星晚,试图在说些什么。
可苏星晚同刚刚并没有差别,态度和薄弈清如出一辙。
季美珍即生气又绝望的想,这个当初任她蹂躏的贱人,如今已经开始反抗。
可即使不甘,也只能认命的接受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