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我去见了苏雅,她说,其实是没有解药的,她手里的药只能是暂时缓解,在这段时间里必须研制出解药,但成功率很低。”薄弈清将揽着她肩膀上的手往上挪了挪,遮挡住了苏星晚的眼睛。
她的呼吸依旧平稳,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而就在薄弈清毫不设防时,突然听到了苏星晚的一声低笑,分不清是真心还是假意。
薄弈清突然就后悔了,不该这么冲动的说出来。
但既然人已经醒了,也就不好再隐瞒下去,“现在马上就要到一个月了,苏雅还在和我谈条件,你不害怕吗?”
苏星晚将下巴搭在薄弈清的肩膀上,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眸中潋滟着一层水汽,“你真的挺讨厌的,居然打扰我睡觉。”
薄弈清强硬的回答:“别打岔。”
“我没打岔。”苏星晚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起身将额头靠在了车窗上,五指在车窗上留下了一个醒目的手印,“我晚上没怎么吃东西,现在有点饿,你看,正好街边有一家麻辣烫店,你要一起吗?”
那一瞬间苏星晚看清了薄弈清脸上的抗拒,但还是僵硬的点了头,霎时间苏星晚觉得特此的有趣,在薄弈清不知所谓的视线中笑了好一会儿。
现在的这个时间人不少,但车位也很好找,下了车后苏星晚直接拉着薄弈清的手进了店。
这种小本生意没有什么包厢,放眼望去只有十多张小桌子,桌子中间放着小圆筒,里面摆着筷子,再有就是几盒辣椒油和醋,虽然小,但很干净,银白色的餐桌被擦的反光。
薄弈清下意识的就想要离开,但见苏星晚有兴趣,还是耐心的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
这家店的老板娘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间女人,化的妆容并不浓艳,身材极好,站在那里便很有韵味,说话的声音很软,但又同蒋枫的嗲里嗲气截然不同。
苏星晚招了招手,笑弯了唇角。老板娘拿着手机走了过来,“有一年多没看到你过来了,还怪想你的,这段时间干嘛去了?”
苏星晚看了一眼对面的薄弈清,“嗯,结婚去了。”
老板娘只是笑,“行吧,虽然晚了点儿,但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听到“早生贵子”这四个字时,苏星晚唇角的弧度僵了一下,但并不明显,甚至还诚恳的说了一声谢谢,“老规矩,来一份就好。”
薄弈清肯定是吃不惯这种地方的东西的,而且他也不是很能吃辣,火锅都是清汤的。
“老板娘是我高中和大学时认识的,那个时候我经常来这里吃东西,偶尔还会在这儿写论文,想起那段时间,还是很怀念的。”等老板娘走后,苏星晚怕薄弈清无聊,索性聊了几句。
薄弈清这才发现,这里离以前苏成华的别墅很近,步行的话十几分钟也就到了。
以前苏星晚从未说过这些,薄弈清对苏星晚的了解其实很浅薄,只是从那少的可怜的调查档案中一点点知道这个人。
这样的苏星晚,好像更加可爱,也更加真实。
薄弈清身上的不自在减轻了很多,安安静静的看着苏星晚吃东西。
“你要吃吗?”苏星晚往里面又放了半盒辣椒油,看的薄弈清心惊肉跳,但依旧面不改色的说:“少吃点辣,对身体不好。”
苏星晚抬头看了他一眼,乖乖的“哦”了一声,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收敛了很多。她在竹筒里又拿出了一双一次性筷子,夹了一个小小的菜叶,“尝尝?”
薄弈清身体往后推了推,伸手将筷子拿进了自己手中,“我自己来吧。”
苏星晚瞬间笑了,“薄总,薄先生,你真的挺好奇,如果你没有这么好的家世,没有这么有钱,就你这种和女孩子相处的方式,会不会单身一辈子。你以前就是这么追你喜欢的姑娘的吗?”
“我觉得你是在套我的话。”薄弈清只吃了一个菜叶便把筷子放了回去。
他觉得这一刻是有些奇怪的。
虽然他们已经敞开心扉在一起许久,也逐渐的远离那些以前相处时争锋相对,互相伤害的方式,但在一起生活或者是谈话都觉得中间隔着迷雾,说话总是带着顾忌。
薄弈清将手机上了锁,用餐巾纸擦了擦苏星晚的嘴角,“没追过别人,只喜欢过你。”
苏星晚问老板要了一瓶矿泉水,刚喝一口就被这句话吓得呛住了,好在并不严重,咳嗽了一会儿便笑着回他:“只喜欢过我,这个‘过’字怎么听起来这么不舒服。”
薄弈清挑了挑眉,将餐巾纸扔进了桌子下面干干净净的垃圾桶里。
“嗯,那我重新说。”他凝视着苏星晚的眼睛,好像是漫不经心,又好似无比深情,“我喜欢你。”
苏星晚用勺子喝了一口汤,囫囵的说:“我觉得你今天就像是喝了酒,假酒。”
“彼此。”薄弈清也回。
不知道笑点在哪儿,突然将手肘撑在餐桌上,额头埋在手心里,笑了好一会儿。可等再重新吃东西时,薄弈清敏锐的发现苏星晚的眼睛有些红,还有未擦干净的水渍。
刚刚和谐的气氛瞬间被打破,薄弈清的脸色逐渐冷却下来,却没有戳破。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突然间就升出这种匪夷所思的默契来。
挺可笑的。
苏星晚也不管薄弈清有没有发现,扫码付完钱和老板说了一声便拉着薄弈清的手离开了小店。薄弈清感觉她的手湿漉漉的,大概是刚刚沾上的眼泪。
心底有些黯然,不动声色的收紧了力道。
大概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事与愿违的,越想要拥有什么便越难得到,哪怕是薄弈清也会深感无奈。
车还在那边停着,司机正坐在里面玩儿手机。
“苏雅是不是偷偷联系你了?”薄弈清阻拦住了苏星晚去开车的动作,很平静的问。
苏星晚这才看了他一眼,“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薄弈清拢了拢她身上的衣服,声音有些飘忽:“怎么反倒是你安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