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奕清冷着脸,眼中却平和了不少,冷着声音道:“不是说你一早就睡了吗?”
苏星晚愣了愣,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你怎么知道?”
转念一想,这别墅中到处都是他的人,他知道这一点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薄奕清的目光闪躲,四处看了看,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他轻咳两声,“今天苏宛如和那个女人还跟你说什么了吗?”
苏星晚想起白天苏雅和苏宛如和自己讲的话,心中一阵忐忑。
这男人对她们的敌意如此之深,要是知道她们是来求和的,只怕会更加跳脚。
想着,她抿了抿嘴唇,斜眼睨了睨薄奕清,低声轻咳两声:“其实,她们没有你想的那么坏。可能,以前的事情只是误会。今天,她们真的是诚心诚意,希望你能够原谅她们。”
薄奕清面色一沉,冷哼两声,嘴角向上扯了扯,“原谅?”
他盯着苏星晚的眼睛,“她们配得上这两个字吗?”
苏星晚愣了愣,她眨了眨眼睛,躲开薄奕清灼热的目光,缓缓地低下头,“其实,也许你换个角度看待她们,会发现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星晚说得越多,薄奕清心中越是烦躁不安。
“苏星晚,你嫁进薄家才多久,真得以为你是薄家的主母了吗?”他瞪着苏星晚,语气阴沉,目光凌厉。
“我……”苏星晚向后缩了缩脖子,搭在门上的手微微泛白。
薄奕清说得没错,自己算是哪根葱,有什么立场干涉他的事情。
想着,她缓缓低下头,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薄奕清心中的烦躁更甚,这该死的女人为什么总是那么容易相信自己,难道在她的眼中,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是坏人,其他人都是好人吗?
他盯着苏星晚,冷哼两声,“知道了,以后就离她们远一点。我不想再做任何帮你善后的事情。我很忙。”
苏星晚垂着眼,耸了耸肩,点点头,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她越是这样低眉顺眼,薄奕清心中的恼怒便更加喧嚣难安。
他死死地握紧拳头,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知道就好,早点休息吧。”
说罢,他转过身,不再理会站在门口一脸失落的苏星晚,径直走进了主卧当中。
听着主卧的大门传来“咚”的一声,苏星晚才探出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主卧的方向,心中暗道,这男人怎么一句好话也说不出来,总是摆着一副臭脸。
她缓缓地关上门,靠在门上,盯着眼前的一片黑暗。
其实,苏雅和苏宛如是不是诚心道歉想要求得她原谅,对她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苏宛如已经答应自己,只要自己肯为她在薄奕清面前求情,就放了妈妈。
只要她能够放了妈妈,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想着,苏星晚挪动到床边,钻进被子里,只露出两只眼睛打量着房间中的一片漆黑。
……
主卧的灯亮了起来,丝丝灯光从窗外投进了苏星晚的卧室之中。
从前的每一天,苏星晚都是这样盯着从窗外投进的主卧的灯光来判断薄奕清是否已经入睡。
顺着灯光,她似乎可以看到洗过澡,躺在床上,额间还滴着水珠的薄奕清。
想着,苏星晚突然想起昨晚的那一幕,脸涨得通红。
她闭上眼,心跳像打鼓一般传来咚咚咚咚的声音。
主卧里的薄奕清坐在床上,膝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今天的会议虽然持续了五个小时,却没能定下最终的市场部副经理。
没有办法,薄奕清只能将所有人的资料带回家中,准备再仔细查看一遍。
“宋思明……”薄奕清看着电脑中的资料自言自语,“已经进公司五年了,却一直都只是副手,就算是放在副经理的位置上,恐怕也没有什么大的作为。”
“苏欣婉……”薄奕清看到资料上那个梳着高马尾,眉宇之间透露着精明气息的女人。
和那个女人有着几乎相近的名字,可气质却相差甚远。
那个女人眉宇之间总是一副单纯不涉世事的样子,她眉头常常蹙在一起,看到自己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向后倒退两步,紧紧地贴在墙壁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资料上这个叫做苏欣婉的女人穿着一件短袖,露出光洁嫩白的手臂。
可是,那个女人的身上总是伤痕累累。有时候她身上一片通红,有时候又满是伤口。
想着,薄奕清的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
他抬起头,揉了揉自己涨得生疼的太阳穴,闭着眼睛,却总能看到那个女人站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地握着自己的衣角,微微抬起头,露出倔强又小心翼翼的眼神。
“shit。”薄奕清猛然睁开眼,放下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新换过的白色床单上。
昨夜,她就那样睡在自己的身边。
薄奕清探出一只手,顺着身边的床单渐渐地向下滑动。
他似乎能够看到,苏星晚躺在自己的身侧,紧张地抿着嘴唇,小心翼翼地舔了舔她干涩地唇瓣,微微抬起眼,睨了睨睡在她身边的自己。
薄奕清猛然坐直身体,晃了晃脑袋,别过脸,下床进了洗手间。
他打开浴室的水笼头,整个人埋进水中,逼着自己清醒过来。
“为什么?”薄奕清一边感受冰冷的水拍打在自己脸上的触感,一边低声问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女人的音容样貌总是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难道?
难道自己爱上这个女人了吗?
不!
不可能。
她是苏家的女儿。
虽然,苏星晚只是苏家的私生女,半分不得苏成华的喜爱。
可是,她还是苏家的女儿。她的血液中带着苏成华的DNA。
她不是什么好人,她和苏家其他人没有分别。
薄奕清站在水中,暗自提醒自己。
可,只要想到她倔强的目光,想到她仰头看着自己时,清澈的双眼,薄奕清的心又没来由地震动了一番。
她,或许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