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起,六年不见,别来无恙。”韩文温和的朝着彭起伸出手。
韩文其人,就跟他的名字一样,文质彬彬,温润如玉。
曾几何时,姚沁无数次在他耳边夸赞这个师兄:
你如果有师兄的一半温柔就好了。
亲师兄很厉害哦,今天又遭到教授老头的严厉表扬了,让我等着实敬佩。
……
想到这些,彭起本就冰冷的眸底又降温了,韩文心头一震,这个醋缸,该不会又吃醋了吧。
看着彭起压根没有跟自己握手的打算,在父子俩身上碰了一鼻子灰的韩文悻悻然的收回手指,扭头冲着彭木言说,“小家伙,要不要跟叔叔去外边玩?让你爸爸和这个漂亮阿姨聊一聊……”
彭木言虽然只有五岁,但心思却照同龄孩子成熟许多。
他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姚沁,最后,视线落在韩文身上。
韩文朝他伸了伸手,他主动爬到了韩文身上,韩文笑呵呵的道,“这样才对嘛。”旋即抱着彭木言离开,转身之际,他朝着姚沁挤了挤眼睛,附耳低语,“把握好机会。”
机会?
姚沁轻笑。
他和于雪儿连孩子都有了,她还有什么机会可言?
再说,他们既然已经错过,就证明他们缘分浅薄,何苦再纠结下去呢?
大人之间的纠缠,最后只能苦了那个无辜的孩子。
无论是失去父亲还是失去母亲,对五岁的彭木言来说,都太残酷了。
看着两个人‘眉来眼去’的模样,彭起更确定了刚才所想。
她果然是因为韩文才决然离去,也是因为韩文,她才不要他!
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握成拳头,韩文前脚才走,他便猛地拉住姚沁的手腕大步走向诊所外。
来到诊所后身的绿化带,男人将姚沁甩到一颗大树上,压着她的肩膀,在她尚未反应过来时,倏然低下头,猛力的吻住她柔软的嘴唇。
姚沁愣了几秒之后,旋即反应过来,伸手推开放肆亲吻自己的男人,抬手擦拭自己被他吻得有些红肿的嘴唇。
“彭起,你疯了!”
他已经和于雪儿在一起了,甚至还有了孩子,对她做这些算什么?
总之,不是因为爱,若不是因为爱,那就是……羞辱吧,他在羞辱她,他在报仇,为自己六年前的狠心离开疯狂报复!
看着姚沁用力擦着被自己吻过的地方,就像上面沾染了可怕的病毒,他的脸色越发深沉,“觉得我脏,那韩文吻你的时候,你是不是很享受?”
姚沁的脸色陡然凝固,心头剧烈一颤,“你在说什么?”
“难道说错了?这六年你们没有在一起?当年你离开我,不是为了和他远走高飞?”
怔忪了许久,姚沁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原来,他误会了自己和师兄的关系!
的确,她这六年一直和韩文在一起,但是,他们并非情侣,而是……韩文一直再给她看病。
六年前,孩子死去之时,她也患了严重的心理疾病。
但是这些她断然不会跟彭起说。
所以,就让他继续误会吧。
“是啊,我们是在一起,可是你凭什么用这种受害者的姿态质问我?你不也是在我离开你之后,马上跟于雪儿搞在一起了么,咱们不过是半斤八两而已。”
彭起皱了皱眉头,她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自己继续在这里,无异于自取其辱。
几不可闻的哼了口气,彭起冷冷的低吟一句,“姚沁,我真后悔当初爱过你!”
说完,他冷峻的转身,大步离开。
姚沁呆滞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那一句‘我真后悔当初爱过你’在她心头徘徊,久久无法退散。
彭起出来时,就看见韩文在地上画着什么古怪的图画,彭木言坐在小凳子上,手里拿着木棍,在韩文画完之后,他用小棍子在图画上划来几下,韩文便露出惊讶的表情。
看见彭起过来,彭木言立刻从凳子上站起来,原本松散的表情也紧绷起来。
“木言,走!”彭起下达命令似的开口。
韩文起身看着他,又看了一眼紧随着出来的姚沁,两个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黑,怎么,又吵架?他们怎么回事,相爱相杀的戏码从六年前一直延续到六年后,他这个局外人都跟着着急。
“彭起……”韩文想叫住他,可彭起根本不理会,径直走向儿子,拉起他的小手就往外走。
彭木言一步一趋的跟着爸爸,两条小短腿哪能跟上他那两条大长腿,有几次差点跌倒,看的姚沁心惊胆战,但这一次,她忍住没过去。
她不想再掉进彭起的坑里爬不上来。
待彭起走后,韩文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姚沁一眼,深深的叹了口气,“给你创造机会,你都不知道好好利用,学术上脑子倒是灵光,到了感情问题,脑子简直就是浆糊。”
姚沁抿了抿唇,“他已经和于雪儿有孩子了,我不想再去插一脚。”
“哦?”韩文挑了挑眉,“刚才我和彭木言那小子聊天,倒是得到了一些小道消息,你要不要听听?”
“什么消息?”姚沁终是忍不住好奇心驱使问出口。
“彭木言不说话,但是却写得一手好字,给你,自己看……哦对了,那小子是个天才,我给他的心理学构图,他几秒钟就会分析出来,看来,他年纪小,可是一块硬骨头哟。”
韩文将一沓纸塞进姚沁的手心里,懒散的走回办公室。
姚沁逐个看下去,越看心里越冷。
‘我妈妈不喜欢我,有时候会动手打我。’
‘我也不喜欢她,她从来都不陪我,只会凶我,我希望她永远都不要回来。’
‘她一直住在国外,听说这几天会回国。’
……
看着这些文字,姚沁只觉得心口剧烈的收缩着,她甚至可以想象,彭木言在写这些话时,眼底是多么的空洞和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