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的事情由礼部开始操办,小到场地的布置,大到馈赠给梁国的礼品,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
两国联姻,本是好事。然而,宫内却没有意想之中一片喜气洋洋的场景。
宫内准备的灯笼,却是素得不能在素得白色,似乎已经预示着什么。
齐帝日复一日的病重,令朝中上下的御医,纷纷束手无策。
朝内的太医就算整日背着医箱,在医馆跟宫殿之间来回奔走,却也想不出什么良好的计策。
“瑾儿,朕怕是命不休矣了。”躺在床上的齐帝,面色惨白,形容枯槁。
若不是那唇瓣还有一丝血色,乍一看也离驾鹤西去不远。
“父皇,您放心,这里交付于儿臣便是。”齐俞瑾目光沉重地握住齐帝的手,冰凉的触感,根本不像是活人该有的温度。
“朕……”齐帝刚想说什么,突然感觉喉咙一阵瘙痒,捂着胸口,忍不住咳嗽起来。
然而,这一口气还没有喘上来,他便面目狰狞地抓着胸前的衣衫,做死前最后的挣扎。
“太医,赶紧过来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齐俞瑾倏然起身,衣袖一甩,扭过头,朝门外喊道。
为首的太医,颤颤巍巍地走到床旁,替齐帝把脉以及探测鼻息。
“陛下,驾崩了!”话音刚落,太医颤抖地放下手,双腿一软,跪倒在齐帝的跟前,低垂着头赎罪。
在屋内的所有人,因这句话,集体跪下,哀悼齐帝的离开。
接踵而至的举国哀悼,让原本提上行程的婚事,再次被搁置延后。
虽然是以齐帝的命换来,搁置延后的机会,但在齐俞瑾的心底,暂且算是松了口气。
至于齐帝的死,他说不上多伤心,毕竟齐帝从小到大也没有给过他多少关爱,甚至在他病好之前,恐怕他都不记得自己这个儿子吧……
至于太子之位,那是被逼无奈才立刻他。
孟娇然接到宫里的消息时,正好在后院的躺椅上晒太阳。
她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好似一闭上双眼,脑海中就可以浮现出孩子的面容。
“王妃,这是宫里传来了消息,陛下驾崩了,要举国哀悼,不能举办任何的娱乐活动。”侍女显然是急着过来送消息的,这会儿累得气喘吁吁。
孟娇然残留嘴角的笑容,倏然收敛。
齐帝驾崩是大事儿,她需要进宫跪灵。
一想到等会儿入宫,这一跪就要跪好几个时辰,孟娇然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才能让自己带着腹中得孩子,不受累。
至于伤心那是表现给人看的,她对齐帝又没有感情,伤心还真说不上。
按照司仪制定的流程,齐俞瑾在灵前继位在先,后众人按轮流的顺序,进行守灵。
坐上梦寐以求的王座,齐俞瑾内心却并未过多波澜。
待接受完继位仪式,他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停留在孟娇然的身上。
不过,在外人面前,表现地不着痕迹,就连萧闵澜起先,也未察觉。
“你若是累了,跟我提一句。”看着妻子身怀六甲,还要跪在灵堂守灵,萧闵澜虽于心不忍,但碍于规矩,你不妨多说什么。
“没事。”孟娇然表情淡然地摇了摇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可能表现得娇气啊,不然就是对齐帝的不敬。
守灵的时间,比她想象中要煎熬。
她一身素衣跪在殿中间,宽松的衣衫,倒是遮不住隆起的腹部。
“王妃,这个软垫是陛下吩咐奴婢送过来给您的,若是实在禁不住,不必勉强,毕竟,前些日子您刚动过胎气。”
孟娇然微微一愣,眼神下意识追随齐俞瑾的身影。
她倒是没有想要,齐俞瑾会顾及自己的身体,吩咐宫女对她多担待一些。
“好,替我谢过他。”孟娇然心头一暖,没有多言,伸手接过绑在膝下的软垫。
“皇上算是有心了。”萧闵澜表情微微讶异,让孟娇然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将软垫绑在她的双膝下,这样一来,的确是减轻不少的受力。
现在的齐俞瑾已经不是太子了,是新君。
殿内人多眼杂,齐俞瑾的特殊照顾,自然会落到众人的眼底。
他们见刚继位的齐俞瑾,对孟家以及兰霖王府的人如此看重,自然颇为上心,总是有意无意地开始主动跟孟娇然搭话,算是想在无形中,想跟孟娇然攀上关系。
毕竟,新帝上位,若是想要在朝廷内,安然生存,定然要谄媚一些有权有势的人。否则,光凭齐帝在位时的人脉,根本不够幸存。
“王妃,瞧你怀有身孕,还要跪在着守灵,实属不易。新帝也是宅心仁厚,还送了小软垫给你。”旁人一句羡慕,并没有让孟娇然勾起交谈的念头。
平日里寡淡的性子,让她在外人面前,至始至终都是颇为冷淡。偶尔的交谈,也让人莫名感觉一种疏离之意。
“王妃,正好我府上有刚从其他国家进贡的燕窝,还是先帝赏赐的,有机会去府邸拜访,一定捎上给您。”眼看巴结的机会要被人夺去,跪在孟娇然身后的夫人再也憋不出,硬是插到两人的中间,凸显自己的存在。
双方都看出对方的念头,见孟娇然软硬不吃,互为瞪了一眼,才勉强好受。
随着时间的流逝,孟娇然的体力渐渐有些吃不消。
她脸颊略显苍白,布满额角的汗珠,能看出她此的状态并不是很好。
她瞥了眼正跟他人低声谈话的萧闵澜,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轻唤萧闵澜的名字。
“姐姐,喝点水到旁边歇一歇吧。”孟竹然把孟娇然的表情,全权看在眼底,顺势倒一杯含盐的水,递给孟娇然。
“谢谢。”孟娇然心头一暖,见是孟竹然,便接过一饮而尽。
整个守灵有孟竹然无微不至的照顾,再加上齐俞瑾的吩咐,孟娇然倒是没有受多大的苦。
众人见在孟娇然这,讨不到什么好处,顺势把目标转为讨好叶氏和孟竹然。
一个是孟娇然的亲娘,一个是孟娇然的义妹兼齐俞瑾胞弟宝亲王的王妃,这两个人都成了香饽饽。
反正林子内的目标不止孟娇然一个,何必花费太多的精力在一个软硬不吃的人身上。
见那群形形色色的目光,少了一部分。孟娇然紧绷的神经,算是松懈了许多。
这群整日心底打着算盘的人,她能躲一时,便躲一时。
毕竟,她也没有那么多闲工夫,跟他们来回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