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两!”
台下不远处,穿着蓝色长袍的男子突然加价,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去,只见那人眉目清俊,气质卓然。
“这样的人竟然会在这里买女子的初夜,还真是让人想不到。”
美玉顿时觉得这年头真的不能以貌示人。
孟娇然按捺住涌动的心潮,她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既可以让她成功救人又可以减小付出的代价。
三万两接近天价,一时之间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有人再加价,来这里是为了消遣,若是因为一个女人散尽家财,那才是惹人贻笑大方了。
老鸨脸上带着笑再次上台。
咚……
一声锣响,“三万两一次,三万两两次,三万两三次,既然无人加价,那就……”
“十万两!”
台下一片哗然,所有人都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淡青色锦衣的少年缓缓走出了雅间,他容颜清秀,眉眼冷清,却是个生面孔。
“十万两?孟小姐倒是出手阔绰。”
萧闵澜无声坠在孟娇然身后,低沉醇厚的声音惹人沉醉。
孟娇然兀自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和他拉开一段距离。
“这和兰霖王殿下似乎无关。”
众人一看是个如此年纪的少年,未免不服气,但是论钱财比不过人家,只有在嘴上占点便宜。
“呦,这位小哥,小小年纪就来青楼玩女人,怕不是自己也是个雏吧?”
“哈哈……”
顿时笑声四起,甚至有人暧昧的看着孟娇然下半身,美玉登时气急,刚想骂回去,却被她拉住,转而淡然走到老鸨面前。
“在这里不是年纪说了算,钱财才是王道,没有银子,那就是一文不值的蝼蚁罢了。”
孟娇然声音淡淡,整个楼里顿时鸦雀无声,银子没人家多就是没有话语权,毕竟这里是青楼,看重的自然是钱。
“姑娘可否将青儿姑娘让与在下?”
蓝衣公子突然来到她身边,声音不大不小,但却足以让满堂的人听到。
孟娇然转首淡淡瞥他一眼,这人能够看出她的伪装并不意外,毕竟这可是名满江湖的蓝月公子。
“原来是个娘们儿啊,我就说嘛,哪有男人长成这幅样子的?”猥琐的声音开始不断的响起。
孟娇然面不改色,她森寒冷淡的眸光紧盯着蓝月,“你既已负了她,为何现在却来惺惺作态?”
蓝月微愣,眼中一抹愧色一闪而过,“你,你怎会知道?”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跟着我绝对会比在你身边好过。”孟娇然冷笑一声,把目光转向了正打量着事态发展的老鸨。
“十万两,不止拍她的初夜,我要为她赎身!”
宁竹站在台上,眼眸里噙着水光,却倔强地不肯任它落下,只是盯着蓝月,直到孟娇然说出用十万两给她赎身的话时才愕然转眸望去。
她知道,被一个女人买走,总比被这些恶心的男人玩弄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十一万两,我也要为这位姑娘赎身!”
蓝月眼眸直勾勾望着宁竹,眼底深处情绪复杂难言。
老鸨一张老脸皱在一起,笑开了花,她可不管对方是男是女,给银子的都是大爷!
她张张嘴,刚要应承下来,却被宁竹的举动吓得老脸骤然苍白。
孟娇然一眼望去,宁竹磕碎了手里的玉镯子,举起锋利的断缘对准自己的脸,干净利落地就是狠狠一划。
“哎呦,我的银子啊!”
老鸨想死的心都有了,哀嚎出声,到手的十几万两就这么没了!
“阿宁!”蓝月一声大喊。
飞身上台打飞了她手里残碎的镯子,却被她一把推了出去。
镯子四分五裂,散落在地,莫名哀戚。
宁竹冷冷看了他一眼,“既然已经娶妻,就别让我看不起你!”
蓝月如遭雷击,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径直向孟娇然摇摇晃晃地走去。
“同是女人,你应该不会介意我的脸吧?”宁竹看着孟娇然,淡淡的笑了。
不知为何,这位女扮男装的姑娘,总是让她有种忍不住要亲近的欲念。
“当然。”孟娇然扯扯唇角,和平时那淡淡的笑容不一样,恳切真意。
一刹那风华绝代,迷了萧闵澜的眼。
孟娇然用八万两银子给宁竹赎了身,她转首望见宁竹衣衫单薄,抬手让美玉把披风穿在她身上,简略包扎伤口后就离开了倾城居。
“等等!”
后面传来的呼声让宁竹瞬间顿住脚步。
孟娇然眼眸淡淡,她明白,这种感情上的牵扯,任何人都帮不上忙。
侧眸一眼,“我在前面等你。”
她偏首看了眼一旁的萧闵澜,两人脚步不约而同走远了些。
“你很关心这个女人。”
萧闵澜看着她的侧脸,总觉得这小姑娘竟然有种神秘感。
“不是关心,是爱。”
孟娇然看着远处交谈的两个身影,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回答。
宁竹是上一辈子为自己付出生命的人,在她心里就是亲人,是家人,所以她爱她。
萧闵澜懂了,这种爱从前他也曾有过,只是现在他已经封存了信任,爱更加不存在了。
他的爱被这个世道吞没了。
可是心间疑惑陡然丛生,素昧相逢的人,竟然言辞以爱?
已然深夜时分,夜风习习。
孟娇然搁在身侧的指尖微微颤抖,不甚起眼,却自落入有心人的眼中。
她身上一暖。
回头一看,竟然是萧闵澜解下了自己的披风,僵冷的身体逐渐回暖,孟娇然抿抿唇,神情多有不自然,“多谢。”
看着她别扭的模样,萧闵澜微微勾起嘴角,“能得到孟小姐的感谢,在下深感荣幸,只是你打算怎么谢?”
孟娇然愕然,她出于礼教随口一言,这人竟就这样顺杆子往上爬了?语塞之际,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飞鹰自觉的转身,只当自己什么都未曾听到。
“蓝月,以后别来找我了,从今往后,我们一刀两断,再无牵连!”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解释过,我从来没有碰过她!我和那个女人之间什么都没有!我心悦的人只有你!”
名满江湖的蓝月公子,鲜衣怒马,向来意气风发,可事到如今,竟只剩下了满腔颓废与追悔莫及。
宁竹眼眸哀戚,笑意惨淡,“她既已是你的妻子,那就接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