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成寒的黑发在风中有些凌乱,高挂的寒月笼罩在他的身上,将他高大挺拔的身姿拉的欣长。
他所在的位置就是苏家的门外。
现在已经是深夜十点,而她,从下车来到苏家,一直都没有出来。
厉成寒心口蓦然间的一抽,那只手骨节分明的手捏紧,松开,在捏紧,那张清朗的面庞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阴霾。
“先生,夜深了,小心着凉,我们回去吧。”吴华勇走了过去,将黑色大衣披在了厉成寒冒着丝丝寒冽气息的肩上。
厉成寒却不动,那双幽邃的眼睛一直盯着那扇被月光照耀的斑驳大门。
他多想迈步走进去,把她从苏家拽出来。
然而,他仅存的一丝的理智叫他放弃了那个冲动的念头。
他阴晦的脸紧绷着,僵硬的转身,拖着落寞的步伐,一点点的淹没在了黑夜中。
韩如歌守在苏泽的身边,有些困倦,然而,她却一直都强撑着。
苏泽见状,一眼的心痛,紧握着韩如歌的手:“如歌,你快去睡觉吧,我不用你照顾。”
“苏老师,你就不要管我了,你先睡。”韩如歌坐在他的旁边,替他掖好了被子。
苏泽伸手,再次抚触着韩如歌那张脸,眼眶中泛着晶莹的泪水:“如歌,命运有时候真的太残酷,为什么要让你的脸受这样的伤?我情愿受伤的那个人是我……”
“没事的,苏老师,我已经习惯了。”她从最开始的自卑,到自信。
因为不管她是什么样子,成寒都爱她。
想到这,韩如歌隐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甜蜜。
苏泽看在眼里,被子下的手一点点的握紧。
“如歌,你就是太傻,即便你再爱他,也应该懂得保护自己。”苏泽眉头深锁,那只手从她的脸颊上撤离,颤巍巍的握住了她的手:“我决定了,等我死后,用我的皮肤来为你做植皮修复。”
苏泽的眼中说不出的坚定。
韩如歌眼睛里面闪着泪花,摇着头;“真的不用,我已经很对不起你了,你越是为我付出,我越是感到愧疚……当初,他的确有些过分,我替他跟你说声对不起,其实,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那个他,自然是指厉成寒。
苏泽握住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跳动的胸膛上:“你没必要向他道歉,厉成寒那个人我比你更了解,他一旦想要摧毁一件东西,他会不择手段,如果他真的觉得愧对于我,他就不会指使人在监狱里陷害我,他这个人是自私的。”
“为了得到你,不惜摧毁眼前一切的障碍,他知道我喜欢你,一直深爱着你,所以,就把我往死里整。”苏泽苦涩的一笑,眸光再次定格在了韩如歌的脸上:“当然,提这些事情也没有什么意思了,我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他能永远对你好。”
“苏老师……”韩如歌感动的和苏泽对视着:“你在监狱所遭受的一切我会替你查清楚的,我不能白白叫你受伤。”
如果真的是厉成寒干的,那么,她说什么也要厉成寒亲自给苏泽道歉。
“算了,我已经无所谓了,我现在最舍不得的就是你,还有我母亲,和刚相认的妹妹……”
“阿泽,如歌,夜已经深了,还是快休息吧。”
苏母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是一杯白开水和一粒药丸,以及一杯玫瑰花茶。
白开水和药是给苏泽服用的,而那杯茶是苏母特意给韩如歌泡的。
苏母将茶递给了韩如歌,表情说不出的温和。
韩如歌连忙接过苏母手中的茶。
“如歌,你也赶紧休息吧,我来照顾阿泽,明天还要准备婚礼的事情。”
苏母说完,咳嗽了起来。
韩如歌见状,忧忡的皱起了眉头,放下茶杯,拍着苏母的后背:“伯母,你去睡吧,我在这里陪着苏老……陪着阿泽,你总是熬夜身体会吃不消的。”
“我这把老骨头,已经无所谓了,只要阿泽能好起来,我再苦再累也值得。”苏母说完,咳嗽连带哭泣的。
韩如歌看的着实心酸,将她按坐在了椅子上,又给她倒了一杯水。
“伯母,就让我守着好了,你身体重要。”
苏泽躺在床上却不作声,只是看着韩如歌。
苏母有些担忧的看着韩如歌:“阿泽不能离开人的,要随时在旁边照顾着,如歌,你能行么?”
韩如歌想了想,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可以。”
“好吧,那我就回去休息了,阿泽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苏母拍了拍韩如歌的手。
苏母走后,苏泽有些难为情的看着韩如歌:“如歌,你也去休息吧,我没事。”
韩如歌喂他喝了药,再次替他掖好了被子:“我不困,等你睡了我再睡。”
只要能解除苏母心中对她和厉成寒积怨,只要能叫他们母子释然,她这样做就值得。
苏泽深情的注视着韩如歌,嘴角勾着一抹温馨的笑。
韩如歌哈欠连天的,本来是想坚持照顾苏泽,却谁知那双眼皮子特别的沉重,怎么都睁不开了。
“如歌?如歌?”
苏泽起身,推了几下睡着的韩如歌,见韩如歌没有反应,一点点的支撑起身,将韩如歌揽在了怀中。
他伸手,枯瘦的手指在她皱褶的面庞上,一点点的划触着,一滴泪滴落在了韩如歌的脸上。
“傻瓜,你为了厉成寒,受了这样的伤害,可还要一头栽进去,那个男人究竟哪点值得你爱了?知道么,看见你的脸,我就为你感到痛惜,为什么你总是不自爱?”苏泽将韩如歌紧紧的搂在怀中。
泪水沾湿了韩如歌的脸,苏泽将她紧紧的拥在了怀中:“如歌,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永远爱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
苏母这时走了进来,拿着一个微型的针孔摄像头,皱着眉头看着苏泽:“阿泽,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好?你这样的痴迷于她?她现在也毁容了,弄的面目全非,而且跟厉成寒还有了孩子,孩子都两岁多,你妹妹说了,她现在仍然怀有身孕。”
苏母一个劲的劝着苏泽,然而,苏泽那双深邃的眼睛坚定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