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鬼地方啊。”明老板连拨了三遍电话，都是无法接通的提示。
唉，这会儿有些自责，看到那一大笔订单，应该多嘴问一句的，现在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这么一大堆货，来回拉着都挺费事，最关键的是，万一客户是真的需要，没有收到东西，受损的是超市的声誉。
他再拨了一遍电话，还是无法接通，按照留的地址四周看了半天，不是小区，也不是什么家属院之类的，就是几栋孤零零的楼房。
等了半天，才见一位老人路过。
“哎，大妈，您好，麻烦打听一下，这个地址，是这里吗？”明老板眼尖手快，拦住这好不容易才出现的路人。
老人看了看：“是啊，是这里，你要找的28号，就是前面那栋楼。”
红砖的老房子，还是十多年前的建筑。
明老板狐疑更深，住在这楼里的人，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年人，别说懂不懂互联网了，就是上市场买把菜，都是精打细算地过日子，谁会一下子买这么多。
铃铃的电话声，明老板大喜，看向手机，却是苏依云。
“喂，苏老板啊，我正忙着呢，晚点儿给你拨过去。”
那边不肯挂断电话，反而急切地说道：“明老板，这个订单有问题，估计是故意恶作剧呢，你别送货了，赶紧拉着东西回。”
“什么？拉回去？苏老板你不是开玩笑吧，上门的买卖不让我做，万一拉回去，客户说我没送到，影响我店里的声誉呢。”
明老板心有顾虑，这才刚开张，不能自砸招牌。
苏依云左劝右劝，才让他将信将疑。
“苏老板，我再问问，先挂了。”
他又拨了一遍电话，还是一样，这下，彻底决定放弃。
沮丧瞬间充斥胸腔，还以为是一桩大买卖呢，原来被人戏耍了。
明老板垂头丧气地开上车，龟速前行，慢慢地开回去，一路上还不甘心地盯着手机，却始终没有人打电话过来询问送货的事。
到了自家超市门口，却看见店员比他还沮丧，愁眉苦脸，看得人心烦。
“怎么了，这是，别是又有什么坏消息吧，快点儿明说，看看我的沮丧还能增加几分。”
店员见到老板，如见到天降神兵。
“明老板，你可算回来了，您这一趟把存货基本上搬空，可今天真是邪了门，平常都是晚上或者中午客人才多，您走这么会儿工夫，居然来了好几拨客人，要买东买西，偏偏还是你拉走的那些，没什么存货的。”
店员苦着一张脸直言相告，没买到东西的客人，对超市产生了质疑，明着说店开在小区也不方便，什么都买不到，还不如多跑点儿路，到百货商场去。
这，这……这是都存心找茬的吧。
正懊恼不已，店里座机响了，客服小妹接上之后，没两句话，就连着说了好几声对不起。
明老板在一旁听的真真切切，估计又是网上销售出现了什么问题。
挂了电话的小客服，半响都不敢说话，直到明老板气极，吹胡子瞪眼吼出来，才喃喃说道：“老板，是，是那个下了大订单的客户，她说咱们送货不及时，耽误了她的事情，好大的脾气，狠狠地骂了一顿。”
明老板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今天早起没看黄历，倒霉事都遇到一堆儿了。
“我不及时她个大头鬼，她电话打得通吗，地址又不是很清楚，我连个鬼影都没见到。”
这一肚子火没地方发去，他觉得做这个互联网销售，可能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决定。
“老板，客户说了，她手机没电了，还说地址挺清楚的，是您自己没有多问几句。”
虽然会惹得她家老板火气更旺，可小客服还是得硬着头皮把话说清楚。
“我没多问……”明老板一时语塞，的确，刚才看见28号楼那个情况，他兀自先下了主观臆断。
卢城中心大街。
街边一家咖啡厅里，夏心语品着冰咖啡，吹着冷气，心情格外好。
对面坐着的宗妍，也是满脸狡黠的笑。
“怎么样，我这个朋友够意思吧，人脉可都给你发动起来了，你这招隔山打牛，估计能让苏依云那工作室，口碑和信誉度下降不少吧。”
夏心语冷哼一下：“哼，只可惜，不能一次把她那地方给折腾垮了，就怕她逮着机会重新来过，那女人的冲劲和闯劲，你还别说，一般人比不上。”
宗妍让她别想那么多，来日方长，一次折腾完就不好玩了，要慢慢地搞鬼，慢慢地整人，总之，期遇工作室存在一天，就有办法跟苏依云折腾到底。
外面阳光耀眼，两人心里却存满黑暗，相视一笑，狡诈无比。
苏依云心急如焚，货物没送出去，财物上没有多大的损失，损失的却是这互联网销售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度，而且这个影响是双方面的，无论明老板还是工作室，都难免被人诟病。
“明老板，我马上过来一趟，和你把这事分析一下。”苏依云带着十二分的诚恳，虽然事情的主责并不在她。
明老板还在气头上，压根就不买账。
“你过来干吗啊，我正在理货，重新把货摆上货架，这最起码一段时间内我的超市估计都没生意，损失你赔啊，挂了挂了，没空多说。”
电话被挂断，“嘟嘟”的声音让苏依云呆怔了好久。
她明白自己是被人摆了一道，藉由明老板的手，结结实实地来了个当头棒喝。
这样的手段太小儿科，可效果也很直接。
如果放在十多年后，网络销售各方面成熟，这种凭空降下来的一口黑锅，商家自然不用背，可现在一切都刚起步，错反而都在本无责的一方。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弃。
苏依云猛一下站起来，双目炯炯，两只手握成拳压在桌子上。
“宋泽，你进来一下。”
她安排宋泽迅速把网站运行暂停，又拉上常开心，直奔明老板那儿而去，无论如何，都要尽己所能，把影响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