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心语嫉妒心起,谁也拦不住,等到莫逸晨察觉出不对劲的时候,她人已经走到台子底下。
“苏依云,你要不要脸啊!”
一言既出,还是极高的分贝,惊了四座。
人人一双八卦眼睛望过来,这是谁啊,穿的一身贵气,长的娇丽明艳,看着也是大家闺秀,怎么一开口竟是这么粗俗不堪。
夏母急匆匆地赶过去,想要拽回这个疯丫头。
“心语,也不看看什么场合,瞎说什么呢?”她碍着面子,压低声音,一只手抓着夏心语的胳膊就往后拖,可一个中年妇人,怎么样也及不上火气滔天的疯女人力气大。
夏心语狠命一甩,夏氏踉跄几步,差点儿栽到地上。
眼看着夏心语要往台子上冲,莫逸晨大踏步跨过去,横在她面前。
“夏小姐,有什么误会下去再说,这是公众场合,伤了你自己的脸面也不好。”
“脸面?呵呵,莫逸晨,你可真有意思,脸面值几个钱,你问问台上那个女人,她要脸不要脸。”
本来一场珠宝盛会,这会儿成了撕逼现场,八卦的议论声渐渐变大,大厅里嗡嗡一片。
苏依云冷眼看着一切,她始终站在台上,腰板笔挺,高扬的头颅不曾低下分毫。
“逸晨,你放开,让她说。”
夏心语是存心寻茬,这么大好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她已经瞥见那些摄像机聚焦过来,相机闪烁不停。
心中的冷意更甚,苏依云啊苏依云,你千防万防,也防不住我的。
她嘿嘿冷笑两声,突然敛起神色,伸手一指台上,高声嚷嚷着:“大家都看看啊,就是这个女人,这个此刻站在台上高雅贵气的女人,你们可能想到,她是一个不孝之徒啊,为了达到在城里安身立命的目的,连乡下的亲爹亲娘都不顾,她娘上次来城里寻她,连口热水都没给喝,就给撵了回去,你们都看看吧,就是这个女人啊!”
夏心语的音调尖锐凄厉,引得一众哗然。
毕竟苏依云是初出茅庐,认识她的人并不多,除过那些知己好友,其他人免不了要嘀咕几句。
“真想不到啊,这么漂亮的姑娘,设计出来的东西这么好看,原来是个不孝女啊。”
人心就是如此,听见点儿风吹草动,立刻在脑袋里上纲上线。
虽然还是那番陈词滥调的说词,可是架不住揣测,苏依云眼看着场面有些失控,不再被动,她从台子上缓步走下来,一直走到夏心语面前。
四周倏然寂静,刚才还在窃窃私语的看客,这会儿看见苏依云不卑不亢的模样,反而生出几分疑惑。
被人戳穿丑事,不是应该躲躲闪闪,或者匆忙解释吗,怎么这姑娘看上去云淡风轻的,倒是爆料者有些气急败坏。
“夏心语,你闹够了没有,来回就是那一套把戏,能不能换点儿新鲜的。”
苏依云的声音不大,可字字传入夏心语的耳膜,却是真切又清晰。
夏心语被问的一怔,居然没有吓到她。
可她输人不输阵,眼珠子滴溜一转,话既然已经摊开了说,索性再闹大一些,周围可多的是媒体的长枪短炮。
不是碍着男女有别,莫逸晨恨不得上去捂住夏心语的嘴,把人直接丢出大门去。
可越是眼前这情况,越不能强出头,否则只会给苏依云惹来更多麻烦。
“要新鲜的?可以啊,苏依云,你本来就不是什么珠宝设计专业的,现在居然堂而皇之地站在台上找存在感,谁知道你的设计有没有水分,说不定就是虚晃一枪,找别人做的枪手,为了出个名,你还真是各种手段用尽了啊。”
夏心语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几乎都忘了这些是自己编的。
莫逸晨等人脸色铁青,常开心几次要冲上来,都被白雪拦下。
“开心,这个节骨眼儿上,你就别往前冲了,冲上去反而对依云不利。”
常开心急了:“难道就任由这个疯女人说下去,哎呀,依云也真是的,解释都不解释一下,没看见那摄像机都快伸到她脸上了,真是急死我了。”
现场气氛凝重,台上那些珠宝已无人关注,人人都探着头等着看好戏。
苏依云眉头紧锁,牙关咬死。
不是她不解释,而是场合不对,兹事体大,身边站着的都是一路关心她成长的老师和朋友,除了这几个人,再无人能明白。
最讽刺的是,她的亲爹妈,半句安慰的话都不会有,满脸的焦灼,都是为了面前这个疯女人。
“夏心语,你说设计不是我自己做的,可有证据。”
她语气铿锵,可也只能说出这一句,而不能像以前那样酣畅淋漓地回敬过去。
“证据……”夏心语正口沫横飞的自演自精彩,冷不丁听见苏依云要证据,这下子戏演一半,就要演不下去了。
她迟疑了一下,梗着脖子:“这还用证据吗?最好的证据就是你苏依云压根儿就没系统学过什么设计,居然能登上这种大赛殿堂,还说的头头是道,你那件精美绝伦的东西,恰恰最能说明问题。”
夏心语咬定苏依云没法证明那件东西是亲自设计的,反正谎已经扯到这份上,只要能让苏依云丢丑,她怎么顺口怎么说。
“够啦!”一声惊天怒吼,穿透力极强,传进夏心语耳朵,差点儿震破她的耳鼓膜。
苏依云不解,探头看过去,罗教授一步步走过来,眸色阴冷地盯着夏心语。
认识他的人都吓了一跳,很少见这位老教授会有这个表情。
夏心语被盯得浑身一哆嗦,可还强硬着不肯服输。
“我没说错啊,我……”
“你什么?你这样信口开河,是对学术的侮辱,是对艺术的侮辱,苏依云这件参赛作品,几易其稿,从构思到制作成成品,这中间经历过什么,你知道吗?这是我的学生,我自然明明白白。”
罗教授在卢城的学术界很有地位,不少媒体记者都采访过他,这会儿见他出来替苏依云说话,心里那座天平,自然也就偏过去不少,而且,这个口口声声叫嚣的女人,嚷嚷了半天,却连什么证据都拿不出来,该不会是博出位,故弄玄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