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还真走出来一位老人家,胡子一把,年岁已高。
还真像放牛的老人家说的那样,刚出来的这位,问都不问,就开始吹胡子瞪眼地撵人。
“去去去,这深山哪儿是你们来的,坏了我的清闲自在。”
莫逸晨和苏依云像鸭子一样被撵得连连后退,二人好不容易站稳了,相视苦笑。
这位老人家撵过他俩,还有些意犹未尽,伸手指着放牛老人开始骂:“你这个没斤两的东西,让你帮我犁地,没见地犁出什么名堂,倒给我惹祸上门,哼,以后不让你犁地了,牛归你,东西我不给。”
倔强而愤愤的表情,像是面前这人欠了他多少钱一样。
莫逸晨和苏依云面面相觑,“祸”这个字,好像指的是他俩,看来贸然登门,的确惹恼了老人家。
“老大爷,我们不是来寻事找茬的,请问,您是赵八爷吗?我们是想来找您帮忙加工一件饰品的。”
话音刚落,老人家吹胡子瞪眼,比刚才还暴躁。
“谁是赵八爷,你才是呢,你才姓赵呢,什么加工饰品,不会不会,赶紧走,不走的话,我让牛顶你们出去。”
场面僵住,院子里两位老人家脾气一个比一个大,那位放牛犁地的,满脸的忿忿不平,也开始指着两人骂:“都是你们这两个家伙,坏了我的好事,那好看的珠珠我得不到,你们要找的人,也休想找到,快走,再不走,我也放牛。”
老人家得罪不起,万一气出个好歹来,莫逸晨和苏依云这趟就是真的惹下祸了。
“依云,咱们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跟你说。”莫逸晨轻轻拽拽苏依云,示意她往门外走,眼前这局面太僵,还是到外面商量好一些。
苏依云见他眼神闪烁,心知肚明,两人歉意地冲老人家笑笑,转身走出院子。
“逸晨,你是有什么发现吗?”刚一出门,苏依云迫不及待地就问。
莫逸晨神秘一笑:“自然有些发现,不然也会叫你出来说,那个张口就骂人的老人家,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高人。”
这一下,苏依云迷茫了,虽然见到老人之前,从犁地老者的言语中隐隐有这种猜测,可正儿八经见到真人,却将这念头打消的一干二净。
那位老人家,从外貌、言谈举止上,实在没法和民间手艺人联想到一起,怎么看,都只是个常年待在深山,不跟外界接触,导致脾气古怪的老头。
“你这看法太牵强了些吧,我怎么看着都不像。”
莫逸晨知道刚才顷刻之间,苏依云只顾着躲闪,肯定也没有仔细去看,索性把自己观察到的和盘托出。
“他虽然脾气大,性子急,不肯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可刚才一推一搡间,我看得明明白白,一个常年雕刻玉石的老艺人,手指的刀痕和茧子是骗不了人的,手上还有失蜡铸造的蜡痕,八九不离十了,而且犁地大爷嚷嚷着问他要珠珠,那肯定是盘串呢。”
这么一说,苏依云啧啧称叹。
莫逸晨到底还是心细,相形之下,自己倒显得有些粗枝大叶了。
“那现在怎么办,确定了人也不行啊,人家看咱俩跟看仇敌似的。”短暂的欣喜过后,苏依云沮丧又生,这老人家脾气这么倔,别说请出山,帮忙加工样品了,这会儿想转身回去进那个门,都是难上加难。
莫逸晨见她一脸的愁容,忍不住笑了笑,该劝慰的时候,这好话就不能停。
“你别垂头丧气的,咱们不妨先走,古有刘皇叔三顾茅庐请诸葛,今天就有咱们三上山来找八爷,诚意为重,明天再来一趟,还吃闭门羹的话,门口一坐岿然如钟,磨的他老人家没脾气。”
这一套又一套的说词,听得苏依云既想笑又心安,有句话是藏在心底不愿意说出来的,那就是:“谢谢你,莫逸晨。”
两人回到市区,莫逸晨体贴苏依云爬山爬的累,才想建议她回家休息一下,那人却跟打了鸡血似的,直嚷嚷着要回工作室。
“你还真是劳苦受累的命,我送你过去吧,不过该忙就忙,该休息还是得休息,不准再熬到三更半夜了。”
殷殷而诉,惹得红晕又飞上苏依云的脸颊。
一打开工作室的门,就察觉微有些不对,苏依云望过去,常开心撅着嘴坐那儿发呆,宋泽坐在电脑跟前,看着在忙,可眼神飘忽不定。
苏依云观察自己身边这些人,一看一个准,她拍拍手,声音抬高几分。
“喂喂喂,这么我回来了,连点儿反应都没有,你们不是一向生龙活虎的吗?”
常开心这才把头抬起来,看了一眼,只淡淡的“哦”了一声,又重回呆怔。
苏依云满头雾水,直到沈佳拉着她,附耳低语了几句,这才明白过来。
她无奈地摇摇头,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
“沈佳,通知开会。”
“开,开会?”沈佳不解,老板一进门就马不停蹄的,该说的事情,不是之前已经交代过无数次了吗,难道还有什么新变化。
苏依云见他没动静,故意圆睁着眼睛瞪过去:“怎么,我的话不好使了吗?”
那犀利的眼神扫射过来,刺得沈佳浑身一哆嗦,点头如捣蒜般答应。
“好,我马上通知他们。”
这个小苏老板轻易不发火,可万一发起火来,估计谁也兜不住吃不消。
围桌而坐的众人,脸上都带着不解,这个点儿开会,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开心,宋泽,来,把你们各自的调研报告详述给大家听听,不能是简单的三言两语,要有理有据,有实例说明,包括预期结果和心理承受度,还有资金预算,缺一不可。”
两人闻言,全都挺直了身子,完全一脸迷惑。
这短短的数分钟的会,能把这一切说清吗,可别说着说着,再吵起来。
而且这小苏老板刚回来,就这么雷厉风行的,给人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