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一封邮件紧张成这样？”
苏依云瞧见常开心的神情，心底疑窦丛生，她急急走过去，望向电脑屏幕，一看之下，微微呆怔。
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下午跑的第一家回复过来的，上面阐明初步合作意向。
苏依云觉得这邮件来的太过蹊跷，一时之间，竟没有特别的激动。
倒是常开心，忙不迭地问道：“是不是咱们跑出成果来了，看来，还是你那方法奏效，不过……”
“不过什么？”
常开心皱一下眉：“这家公司也真是奇怪，作决定这么快不说，留的有手机有座机，偏偏要发封邮件，万一咱们看漏了，不是合作的事情又得泡汤，依我看，他们也并不是诚意十足。”
这话在理，苏依云心思微动。
在商界也算浸润了不少时日，个中门道摸透几分。
合作这事，向来没有这么办的。
她沉思一下，对常开心说道：“拟封邮件回过去，就说合作意向我们已经收到，下一步合作，希望能够面谈，再把项目简介发过去，越简单越好，不能超过一千字。”
这么做，也是留着一手。
万一对方是投石问路，或者是最坏的那一层打算，被环宇科技早都收买了，做出戏来看，目的是套工作室的底儿，那这一趟就跑的得不偿失了。
两人正商谈着，罗教授的电话就来了。
老师开门见山：“依云啊，设计草图修改的怎么样了？”
自打发掘出苏依云的设计天赋，罗教授的心思就往她身上放了大半。
育桃种李，碰上好苗子，为人师者，谁愿意放过。
这和学校里喜欢成绩好的学生，那心态是一样的。
苏依云有些愧疚，身上兼的事情太多，这两天顾着互联网市场多一些，又被夏心语搅和得心烦，本来要跟罗教授去探讨设计图的计划一拖再拖，拖到得老师亲自打过来电话询问。
“罗教授，我工作室有些事情刚处理完，您明天上午有空吗？要不，我明天上午过去找您。”
她小心翼翼地提出时间，等着罗教授应答。
那边考虑了一下，看来罗教授事情安排的不算少，时间上得仔细衡量。
苏依云有些后悔了，应该先让老师提出时间的。
“教授，还是看您的时间吧，您先把您的事情安排好，我过十分钟再打给您。”
她正欲挂断电话，那头传来声音：“不用了，时间不改了，就明天上午吧，不过，你得带些和上次不一样的图纸来，总要有些新意的，咱们才好探讨。”
苏依云急忙应下，得罗教授一次指点不容易，她今晚无论如何都要把设计图给改好了。
夜深，星疏。
卢市的夜晚总是凉风阵阵。
苏依云在纸上写写画画近一个小时了，站起来伸个懒腰，舒展一下筋骨。
脑袋有些发胀，各色珠宝玉石充斥的满满当当。
苏依云自言自语一句：“哎呀，这么下去可不行，还没熬到12点，就快阵亡了，得清醒清醒。”
她站起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极目远眺。
夜风吹得很舒服，带些清朗的气息。
近处霓虹，远处灯影，都影影绰绰的。
卢市比不上那些大城市的夜晚，总是繁华而热闹的，但也自有夜色撩人。
她往灯影的尽头使劲瞧去，眼睛睁得溜圆，也瞧不见霖海的半分光亮。
莫逸晨，你这会儿在干吗呢？
苏依云突然很想他。
尤其是这些天的受挫，还有被夏心语搅和的烦躁不安的那颗心，终无所依，如果莫逸晨在的话，肯定能安慰她，帮她出出主意的。
“你这人，说工作室步入正轨，你才放心去的霖海，可我现在明明过的并不好，工作室千头万绪地理不顺，你怎么就感应不到呢？”
眼眶好像有些湿湿的东西。
苏依云用手背轻抹了一下，抹去眼角的泪痕，却抹不掉心里的印记。
又失眠了。
她在确定自己没法平复心情之后，果断去浴室冲了个澡，可出来坐在桌前，却发现满脑子依旧乱哄哄的。
强迫着自己把最后几笔画完，合衣躺到床上，这一下，眼睛瞪着天花板，彻底没了睡意。
苏依云摸过手机，简讯里那两个字一直存着。
“等我。”
磁石一般，吸引着目光滞住，挪不开半寸。
她看着看着，像是什么东西牵引着，忍不住手指覆上唇瓣，那一夜温润的气息如昨，心里又小鹿乱撞似的扑通乱跳。
莫逸晨啊莫逸晨，这隔山隔水的，你还是有这分魔力。
这算是相思入肺腑，闲愁无处诉吧。
苏依云突然伤春悲秋起来。
古人可以对月相思，随性而说，她记得从前读过的晏几道的词。
“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上学时老师说过，古人写情，大多是朦朦胧胧的，想晏几道这样直抒胸臆的，世间少有。
那也是个风花雪月的风流才子。
可到了现代，到了今天，有手机，有呼机，有电邮，却没了那份肆意而为，没了直截了当的勇气。
苏依云的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按键点了又删掉，十多分钟过去，屏幕上也没一个字出来。
算了，还是不去打扰他了。
夜幕又暗下几重，困意卷来，苏依云还是抱着手机睡着了。
梦里有路边昏黄的灯光，有那蜻蜓点水的一吻，还有莫逸晨远远站在雾霭中，轻轻的那一句：“等我。”
这夜做的都是美梦，醒来时嘴角还挂着笑意。
窗外阳光正好，苏依云洗漱得当，简单吃了早餐，先到工作室安排一下工作。
昨天下午被放假的宋泽他们，大概休息的也不错，今天来的很早，沮丧都消失不见，个个神采奕奕的。
苏依云笑言：“这样不是很好吗？咱们做生意的，讲究笑脸迎客，你们都是我的招财福猫，可不能再哭丧着脸，把好运都挡在门外去。”
常开心还想感慨一句：“这哪里有什么好运。”
可她瞧见苏依云笑眼弯弯，不忍心拂了她的意，也只好跟着笑谈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