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依依虽然想要在这个故事里插入只言片语,然而她发现,自己的所有言论在慕清柠的叙述面前都显得分外无力。
“那时候我们感情好,同居是自然的。之后一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发现,他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整个人黑眼圈很重,嘴角还有着不明不白的东西,我沾了一点进鼻子里吸,一下子就知道那是什么了。”
说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慕清柠眼神里并没有太多的情绪。
仿佛,在叙述一件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的事情一般。
“他醒来之后,看见我抱着双臂看着他,知道自己怎么解释也说不清了,就老实将这件事告诉了我,并跟我说他不想连累我了,让我和他分手。”
一般寻常女人,特别是像慕清柠这种的,在冉依依印象中,肯定是自身学业为重。
然而似乎事情出乎她的意料,前者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抛弃远承池。
“当时我死活不同意,说我一定有始有终,毕竟当初他创业的时候也是在我支持下做的,现在失败了,起码我也把这件事整个儿做完之后,再和他谈分手的事情。”
后面的事情其实冉依依不用听也大致知道。
她陪着他将那些债款一点点还清,抵着压力和学业的双重压力,将整个事情一点点地变好。
但也正是这个完整的故事,让冉依依想起一点不对劲的地方来!
当时她和远承池在一起的时候,他说过最好的好友是乐一鸣。
然而他当时却并没有给冉依依提及起其他人,特别是他的前女友。
诡异的是,慕清柠也没有提及乐一鸣,难道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本身欠缺考虑?
“你认识乐一鸣吗?”
冉依依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问了出来。
听见这个人,慕清柠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冷笑着说,“别和我提起这个渣男,当年就是他强硬着劝说远承池,要他和我分手的,说我呆在他身边只会花他的钱,但是我连他吸毒都没有嫌弃他,那之后自己现在也过得特别好,他究竟是从哪里看出来我要靠男人而活了?”
这个版本,虽然用于解释乐一鸣不出现在这个故事中,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但乐一鸣也没给冉依依提起!
这里面似乎他们双方都在向她隐藏着什么,她具体也无法说出自己的感受。
“你是不是很好奇,当年远承池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连乐一鸣都愿意给你介绍,却不愿意给你介绍我?”
就是这个!
冉依依内心里简直要惊叹了。
这人就像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她想的任何东西,都能被她精准地说中。
“那是因为,乐一鸣不会给你说出关于他的任何坏话,那是他兄弟,不是他女人,但我可以,因为我知道远承池向来是那种利益至上的人,而我,对于他而言,不仅没有任何利用价值,还会因为随时可能将这段经历告诉你,而屏蔽掉他的那些感受。”
糟糕的是,冉依依在心里甚至对这个解释非常认同。
因为她也在不自禁地这么想:是不是因为乐一鸣和远承池是关系很好的哥们,所以,就算是有着什么经历,也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她?
她的心里有些沉闷,却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面色平淡地问着慕清柠,“这样的话,你凭什么觉得,只有你配得上他,而我就不能因为了解了这些事情,却还是也愿意接受他呢?”
“因为你没办法让他变得更优秀,过上更好的生活,而我可以。”
慕清柠自然是知道她在倔强地比较感情那方面的内容的。
“你有没有想过,虽然你现在是在他的公司工作,但在将来,他的公司一旦出现了问题,你却只了解你那方面的可怜的专业知识,没有受过任何训练,也不会对他的经历造成什么影响?”
“他不会的。”
冉依依竭力想要辩解,“他已经非常成熟了,不仅是对于经济上,对于其自身而言也是如此......”
“姑娘,你想多了。”
慕清柠笑得诡异。
“你以为,这场感情里他选择了你,所以你是获胜方,但其实——”
她顿了顿,“最后在大换血里面,第一个被抛弃的也是你。你怎么不用脑子想想,就算是你现在在拼命积攒工作经验,但在将来,你一旦被他抛弃,这些经验你去哪里说去?所有大公司都只会觉得,你是被丈夫包养着在公司里混了几年,而不可能觉得你真的有什么自己的成就。”
这话残酷但却现实。
冉依依悚然意识到,要是远承池真的是那种人的话,那这种可能性真的很大。
“别痴心妄想了,他现阶段不过是利用你报复他的小侄子罢了。”
慕清柠笑着说,“你是不是不知道,远氏并不是他最大的公司?”
什么?!
冉依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莫非远承池除了远氏副总这个职位以外,还有其他的身份......
“你猜的没错。”后者笑着说出了一个事实。
“远承池其实拥有一个自己的企业群,他现在把你放在远氏工作,看中的也不过是因为你在这里工作,既能气到他那个小侄子,叫什么远南桥的,又能够方便脱离开家族,不受控制,这样的话,将来发展得好了,哪个女人不是他的菜?”
她忽然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
那就是,无论自己努力向上攀爬得多高、多优秀,在其他人眼里,和她身边这个总裁比起来,似乎身份永远是意外地渺小。
“别想了。”
慕清柠冷笑着看了她一眼,甩出最后一颗定时,炸弹,“到时候他自己的企业做大之后,如果想要和其他家族取得更好的关系,只会将你再次抛下的。”
“既然如此。”冉依依还想再挣扎什么,“你为什么还要跟着他混?你不怕再次被他抛弃吗?”
“我被他抛弃?”
她似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般,轻声笑了起来,“别忘了,当年无论是追、还是最后分手,先提出的都是我,而不是他,现在他之所以如此拒绝我,是因为我并不适合在这时候出现而已。”
虽然这句话和远承池的说辞依旧完全不同,然而冉依依已经陷入了真正深深的迷茫之中。
她明白,无论如何,她和他之间,似乎还是跨不过那道永恒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