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做什么?他们总不过是想要钱财,我吩咐人将钱财给他们便是。”苏易白说这话时眼神有些闪躲,毕竟他清楚地记得,绑匪信中说的是,若他不来,便立即要了沈玉初的命。
他果然还是这样,夏青虽没有抱任何希望,却还是一脸疑惑地问:“可我……我怎么听说绑匪要老爷亲自去?”
苏易白脸色骤变,夏青心中觉得有些好笑,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却怎么也掩盖不住他自私自利的本性。
“老爷,毕竟关乎大小姐的性命,您还是去罢!”她说着,便是收紧了自己的手掌,眼神异常坚定:“我会陪您去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您。”
她这话倒是令苏易白有些感动,但他仍是犹豫不决,毕竟要面对的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若是将他们惹恼了……自己与夏青大约都不能活。
“咱们就待在马车上,远远地看着,只要他们看见了您,就一定会放了大小姐的。”夏青还在劝说:“再说了,若是老夫人回来,发现大小姐出事儿了,她也受不了啊!”
苏易白全身一颤,这话不错,老夫人最疼爱的就是沈玉初了,先前因为苏元洲的事,老夫人已经大受打击,若是她从宫中出来,发现沈玉初……
他不敢再想下去,如今这侯府中,与他血脉相连的也就只有老夫人和沈玉初了,若是此事没有处理好,这二人都会离自己而去。
苏易白还是动摇了,若这只是沈玉初的事,他倒也不会这样上心,可事关老夫人,他也不敢怠慢。
夏青仍然没有放弃,又在他耳边说了许多话。半晌后,苏易白终于一咬牙,答应了。
只是远远地在马车中看着,那些绑匪看见了自己、又得了钱财,一定不会再为难沈玉初,他这样安慰自己。
却还是一夜未眠。第二日一早,夏青已经在等着他了。
“老爷,您可算是来了。”夏青笑着上前挽住了苏易白的手臂,就像他们今日只是外出游玩,不会经历那么凶险的事情。
她总是这样,将事情都往简单的方向想,也正是因为如此,苏易白才对她青睐有加。侯府已经不需要心机深沉的女子了,又她这样的人陪在身边,苏易白才觉得踏实。
实际上,一直到上了马车,苏易白都还有些犹豫。夏青却倚在他身侧睡着了,让他动弹不得。心烦意乱中,他们终于到了绑匪所说的地方。
“老爷,您和夏姨娘就在这里,我去送东西就好了。”马车停下后,恋花主动在车外说。
苏易白自然是求之不得,忙将绑匪要的钱财都递了出去。
恋花拿到东西后,却一直没有动静,苏易白的心也越绷越紧。虽然已经是冬日,他的额头上还是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半晌后,马车的门终于响了,苏易白吓得猛然往后一退,夏青也因为他的动作而醒了过来。苏易白脸色发白,眼中的恐惧暴露无疑,他看着马车的门,却迟迟不敢伸出手去打开。
还是夏青先他一步开口:“怎么了?”说罢拍了拍苏易白的背,以示安慰。
“绑匪说要见老爷一面……”恋花声音微颤,大约是绑匪方才说了些什么可怕的话。
夏青连忙将马车门打开,将苏易白推了出去:“老爷,您就见他们一面吧!”
苏易白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退路,只好向前走去,他单手扶着马车,微微颤抖,好容易才鼓起勇气抬头,只见不远处,几个全身黑衣的蒙面人将沈玉初押着。
她嘴里被塞着粗布,但见到苏易白时,仿佛是看到了希望,也挣扎得更加猛烈。
黑衣人立即用刀在她的脖颈处比划,苏易白忙开口:“你别动,乖乖听话,他们会放过你的。”沈玉初似乎是听见了他的话,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我们老爷已经出来了,你们总该放了小姐了吧!”恋花大声冲那边喊着,那几个黑衣人却一点儿也没有搭理她,而是数着她带过去的那些东西,生怕被诓骗了。
苏易白紧张地看着这几人,他忽然有些后悔,若是他一开始就没有来,也就不必见到这样的场面了。那几人大约就是谋财,将东西给了他们,沈玉初很快就会平安。
哪曾想,那几人检查完了东西后,彼此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将沈玉初口中的粗布拿了下来:“这应当是你们父女最后一次对话了,想说什么,赶紧的。”
他方才说什么?苏易白怀疑自己听错了,便低声同恋花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先前不是说好了么?只要将你们要的东西都带来,就放了我们小姐。”恋花用尽全身力气冲着对方吼,那群人却不耐地挥了挥手:“是侯爷不守信在先,怪不得我们兄弟几个。”
苏易白一愣,今日的一切都是按照他们的要求做的,他们竟将事情又推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有些生气,语气也不太好:“我看背信弃义的是你们吧?你们提出的条件我都照做了,你们却不肯放人。”
他这话一出,那群人中领头的一个忽然大笑起来,他举起了一只玉镯:“侯爷拿假的东西来糊弄我们是何意?这可不符合江湖规矩。”
假的?这些东西都是自己亲自装进盒子里的,怎么会是假的?苏易白想着,眼神困惑地看向了恋花。
“老爷,这盒子我从没有打开过。”恋花急得快哭了:“我当真是想救小姐,不然我也不必冒这个险啊!”
夏青也帮腔:“是啊,老爷,我看这就是那伙人找的借口,目的就是不放大小姐回来。”
若是恋花有私心,倒确实不用主动前来,毕竟此行凶险,但那盒子里的东西都是自己亲自挑选的,他巴不得快些将这些东西交给绑匪,不再同他们打交道,又怎么会耍花招?
看来夏青说得没有错,这群人大约是另有所图,这才故意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