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霞知道,苏易白一门心思想同唐家结亲,但那日她见唐夫人的神色,似乎是一点儿也没有这个意思,她便放心了。
总不能当真让自己的儿子娶唐竹萱,那样沈玉初就更难对付了。可自从唐夫人不悦地从侯府离开后,她的表现便有些奇怪。
当日她离开时,脸色那样难看,过后苏易白也曾登门拜访,但竟是一次也没有见着她。而正当陈雨霞得意之时,她却又主动来了侯府,甚至还带上了礼物。
陈雨霞面儿上十分高兴,心中却在犯嘀咕,难不成这唐夫人当真想同侯府结亲?虽说侯府也是许多人高攀不上的,但唐家的选择毕竟太多,就是身份相当的人家,也很少见唐夫人这样频繁地走动。
倒是苏易白,他完全没有料想到事情竟然往这个方向发展了,但也没有想太多,毕竟他巴不得马上就将唐府与侯府的亲事定下来。
“老爷,您不觉得这位唐夫人有些古怪么?”陈雨霞自然知道不管唐家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她都不能任由此事发展下去。
苏易白正在挑选送给唐丞相的礼物,话语间也有些敷衍:“有什么古怪的?”说着,一面将玉器上的灰拭擦干净。
“那日她离开时,分明就是不想再来侯府,怎么会忽然这样热情?”陈雨霞这话倒也没错,无论怎么看,唐夫人的态度转变得都有些突然,苏易白思索片刻,答道:“她生气是真,可必然也明白,不可能因为此事就不同侯府往来了。”
侯府与唐家毕竟都在朝为官,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她总不至于因为这一点小事就断绝了两家之间的来往,想到这里,苏易白便觉得陈雨霞见识浅短,同唐夫人这样大户人家出来的还是不一样。
“可……”陈雨霞还想说什么,却被苏易白打断:“行了,我心里清楚唐夫人在想什么,这些日子她明里暗里也提了一些。”
“是什么事情?”不知为何,陈雨霞竟有些忐忑,生怕苏易白说出那个自己不愿意听见的答案。
“自然是儿女的婚事。”唐夫人虽没有点明,但苏易白又怎么会不知道她话中的意思,侯府与唐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他自然是愿意的。
陈雨霞深吸一口气,自己最担心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只是她不明白,唐夫人为何变得这样快,只是此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她急切地想阻止这门亲事:“元洲虽到了婚配的年纪,但到底还小,且让他再考虑考虑,若是有更好的……”
“还能有什么更好的?”苏易白微愠,这陈雨霞当真是一点也不明白眼下的形势么?他虽已经没有了耐心,但想到她毕竟是侯府的夫人,还是同她解释:“唐丞相在文武百官中的地位谁人能敌?他的孙女儿又被封为了嘉宁郡主,你还能找出更好的人选吗?”
自从唐竹萱被封为了郡主,他便一直有那个心思想同唐家结亲,本以为会花费一番心思,没想到唐家竟然主动找上门儿来了,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陈雨霞见这他的神情,自然也不敢再反驳,再说唐家的家世确实是挑不出什么错来,她便急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不行,我不能让这门亲事成了。”在房中踱了几圈后,陈雨霞终于坐不住了,开口吩咐:“将公子叫到我的房间来。”
虽是苏易白不肯听自己的话,但这毕竟是苏元洲的婚事,老夫人与苏易白又都十分喜爱他,若是他亲口否认,此事大约还有转机。
“母亲,这样着急地将我找来,可是有什么事?”苏元洲问道。
“你可知道那唐家夫人近来为何常常往咱们侯府跑?”陈雨霞刚开口,又像是等不及他回答,自己说出了答案:“是为了你的婚事。”
苏元洲也猜到了这一点,他见过唐竹萱几面,倒是对她十分满意,再说她的家世那样好,同她成亲于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见唐夫人这些日子这样热情,也明白此事大约要成了,但仍是按捺住了内心的激动。
今日陈雨霞这样急切地将他叫来,苏元洲便面露喜色:“难不成,亲事终于定下来了?”若是当真娶了唐竹萱,自己今后的仕途恐怕会平顺许多。
陈雨霞听了他这话却是大惊失色,她狠狠地拍了苏元洲:“你万不可同那唐竹萱成亲。”
“什么?”苏元洲惊得几乎握不住手中的杯子,他急切地起身:“母亲您在说什么?娶唐家小姐对我来说有多少好处你不会不知道。”既是如此,她又为什么要阻止自己?
“你懂什么?”陈雨霞将他推开:“早在选秀之时,她便伙同沈玉初对付过你姐姐,若真让她进了侯府,你我二人就面临着大麻烦了。”
“这又如何?她若是嫁给了我,自然要为我做事,我就不信她这样蠢笨,竟还会帮着外人?”苏元洲却不以为然,想着只要唐竹萱同自己拜堂成亲,自己与她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她难道还会帮沈玉初对付自己?
陈雨霞却还是十分担忧,毕竟苏元洲没有同唐竹萱接触过,自然也不会知道,唐竹萱并不是一门婚事就可以捆住的人。
苏元洲见她不说话,忙继续劝说:“唐家的家世这样好,待唐小姐嫁过来,就是为了她,他们也一定会出手相助,到时候还怕一个沈玉初么?”他虽对唐竹萱有些好感,但若她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子,他也就放弃了。偏偏她有那样显赫的家世,又深得皇上和太后的喜爱,苏元洲实在是无法拒绝同她成婚带来的好处。
“若是母亲实在担心,咱们就先观察一番,看唐小姐究竟是个什么态度,再做决断。”听了此话,陈雨霞终于是让了一步,这沈玉初同唐竹萱再要好,待唐竹萱成亲了,她也不过是个外人,指不定到了那个时候,唐竹萱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