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停下！”陈雨霞不得已，只得同扭打在一起的丫鬟喝斥道，说完，又看了一眼沈玉初，意味不明地说道：“没看见大小姐来了么？”
小蕊一听便也停了下来，嘴上却是一点儿也不肯饶人，她答道：“大小姐可千万要为我做主啊！我虽是个丫头，可也不能这样糟践啊！”她说着便是流下泪来，甚至是走到了沈玉初身边，跪了下来，一点儿也没有方才同雁荷撕打的样子。
看来陈雨霞的丫鬟倒是都随了她，沈玉初心中冷笑一声，面儿上却是十分怜惜，她将小蕊扶起来，同她道：“你在侯府也待了这样久了，自然明白侯府不是糟践丫鬟的地儿，若是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我绝不会放过做恶的人。”她刻意强调了“作恶的人”便是在告诫小蕊，切不可在自己面前搬弄是非，不然自己定要她好看。
此话一出，小蕊果然是收敛了一些，她抹了抹泪，同沈玉初道：“我在院中打扫，这好好儿的，雁荷忽然冲出来要打我，让我好生困惑。”
“胡说，分明就是你嘴巴不干净，对老夫人不敬，我才出言阻止；再说，也是你先动手的。”雁荷瞪大了眼睛，方才明明是这小蕊在院中咒骂老夫人，自己听不过去方才上前阻止，听她这么一说倒像是自己找茬了。
沈玉初听了二人的话像是有些茫然，半晌，终于是开口答道：“你们二人各执一词，我也不知应当如何决断……”她像是十分为难，便又转向了陈雨霞，问道：“母亲以为如何？”她倒要看看陈雨霞究竟要怎么处理这桩事。
陈雨霞显然也没有料到沈玉初忽然将事情推给了自己，便是愣了一愣，随即说道：“还能怎么办？这两个丫头在院中大打出手，有违家规，自然是要罚的。依我看，各打二十手板得了。”她压根儿就不想处理此事，小蕊定是真的骂了那老婆子，她便想要将此事糊弄过去。
“罚自然是要罚的，”沈玉初答道：“可也得将此事弄清楚，不能让丫鬟平白受了糟践。”她说这话时看了小蕊一眼，见后者也正在看自己，便同她道：“你说是不是啊？小蕊。”
小蕊一听此话便是低下了头，她先前本想着先发制人，在沈玉初面前将戏做足了，雁荷大约怎么也逃不过责罚，不想这沈玉初竟是要将事情追查到底，她便也有些心虚。
“一个丫鬟而已，有什么糟践不糟践的。”陈雨霞满不在乎地说道：“既然为奴，自然是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有那么多讲究。”
“夫人说的是。”小蕊赶忙答道。
沈玉初却是不依不饶，继续同小蕊道：“你方才不是还要我为你做主么？怎么这就变了。”她说着便是走近了小蕊，直直地盯着她，眼中满是寒意，继续道：“难不成是要刻意让我为难？”
小蕊一抬头便看见了她那双眼，她的目光冰冷，似乎是要将人看穿，小蕊打了一个冷战，忙跪在沈玉初面前道：“大小姐明鉴，我并无此意。”
“老夫人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老夫人终于是出现了，她环顾了四周，最终说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见没有人肯开口，她便同雁荷道：“你先说。”这雁荷是她院儿里的，一向是听话谨慎，今日同别院里的人打起来了，倒着实是有些奇怪。
“回老夫人，我在院中里听见小蕊说一些咒骂之词，这才上前阻拦，谁知该没说上两句，她便动手打了我。”雁荷说着，便摸了摸自己的脸，方才被陈雨霞院子里的人围着打，她着实是有一些委屈。
老夫人也瞧见了她脸上的抓痕，自然有些心疼，便冷声同小蕊道：“她说的可是事实？”
“她撒谎！”小蕊否认道：“分明就是她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对我出手。”她一口咬定是雁荷先动的手。
这二人各执一词，老夫人也无法判断究竟谁说的是真，便是说道：“这样吧，你们就等老爷回来再做决断。”此事并不是什么大事，但她始终是想让苏易白看一看，这个家到底乱成什么样子了，便一定要让他来决定。
陈雨霞嘟嘟囔囔，实在是不明白为何非要这样小题大做，但想着若是让苏易白来决断，自己必然不会吃亏，也就没有反对。
老夫人将这些人都带到了大厅上，而沈玉初则去了府门处，就等着苏易白回来让他决定。
“父亲，您可算是回来了，家里出事儿了。”沈玉初一见到苏易白便同他说道，像是侯府当真是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苏易白虽是疲惫，但听她这么一说还是紧张起来，忙问道：“怎么了？”沈玉初却并不同他说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而是带着他往大厅走去，一面说着：“您去了就知道了。”
大厅中老夫人与陈雨霞各坐一边，两人面前都有好几个丫鬟，雁荷和小蕊在大厅正中跪着，苏易白一见这架势忙同老夫人道：“母亲，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方才是怎么说的？”老夫人同雁荷道，她心中明白，这小蕊必定是当真辱骂了自己，雁荷才一时情急同她发生了争执，她抬眸看了苏易白一眼，又同雁荷吩咐道：“你一五一十地告诉老爷。”
“她……”雁荷像是有些为难，毕竟小蕊的话都是些恶毒之语，她实在是说不出口，但老夫人一直坚持，她便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她说老夫人年纪大了，却还贼心不死，一心想管这院子，扰得老爷夫人不得安生，还是早些死了……”
“住嘴！”她还没有说完，苏易白便厉声呵斥道，他这样生气，将场上的人都吓了一跳，他快步走到小蕊面前问道：“这些可是你说的？”
小蕊自然是不敢承认，她慌乱地摇了摇头，可又说不出什么为自己辩解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