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家中待得有些无趣,便想着邀你上街逛一逛。”唐竹萱答道,细细想来,她也有好些日子没有同沈玉初一同上街,正巧今日得了闲,这才上了侯府。
沈玉初正当想拜托她帮自己留意一番孙家的事,便同她一起走了出去。不久后,二人便谈起了孙诗婧的事。
“我也着实对此事有些兴趣。”唐竹萱道,在杜家婚宴上,她见这孙诗婧十分傲气,心中也就愈加疑惑,她既是这样一个人,又怎么肯委屈自己嫁到吴家去?
“兴许是孙家真的有什么事儿。”沈玉初答道,若说孙家没有事,她定然是不会相信,可是这事儿究竟有多大,也确实是需要详细调查才能知道。
她二人本就是随意逛,不觉间竟是到了京城最大的布庄,唐竹萱见人有些多,便同沈玉初道:“咱们也去看看。”她说着便拉着沈玉初往人堆里去。
这布庄大约是新来了一批布,引来了许多人,沈玉初本也没有多大的兴趣,但人群中忽然传来了孙诗婧的声音,她也就仔细听了一听。
“这布再好又有什么用?若是嫁去了吴家,我这一辈子可就全毁了,还在意布做什么?”看样子,她是十分不愿意嫁给吴老爷,这门婚事大约也是孙家老爷的意思。
“你一嫁过去便是正房大夫人,吴家好吃好喝地将你养着,又有什么不好?”这是程氏的声音,想是还在劝说着孙诗婧:“这吴家夫人留下了那么多家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一嫁过去,可都是你的了。”
唐竹萱同沈玉初对视一眼,想来她也听见了此话,二人便是四处看了看,希望能找到程氏与孙诗婧。
不一会儿,果真是见着了这二人,沈玉初忙拉着唐竹萱躲了起来,只见孙诗婧将手头的布一扔,继续同程氏说道:“可这吴家到底是没落了,我若嫁过去,又哪里有什么盼头?恐怕这一辈子就只能守着那些个银子过日子吧!”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做官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银子么?既然已经有了足够的财物,又何必去受那份罪?”这程氏倒当真是大胆,当街便说出了这样的话,也不怕传到皇上耳里受到责罚。
程氏见孙诗婧并不回答,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生气,继续道:“我倒是想将你嫁到高门大户去,可也得人家瞧得上你啊!又要做正妻、又要是大门户、还要家中有足够多的钱财,你要求这么多,倒是自己去找到一户这样的人家啊!”
她这么说着,孙诗婧也并没有再回答,只是面儿上仍是不悦。半晌后,程氏终于挑好了布匹,也就拉着孙诗婧走了。
“我说呢,她果然不是自愿的。”唐竹萱见二人已经走远,便同沈玉初说道,她先前便是疑惑这一点,想着孙诗婧这样傲气的人定是不甘心嫁到吴家去,如今也算是得到了解释,看来确实是如沈玉初所说,孙家定是出了什么事,要靠着同吴家结亲才能解决。
沈玉初却是在想程氏方才说的话,要将女儿嫁到大门户中、又要求做正妻,倒也算情理之中的事,毕竟孙家也是大家族,但为何非要嫁到钱财足够多的家里去?甚至可以为了这一点放弃嫁到高门大户?
她愈是想,便愈是觉得孙家有问题。她同唐竹萱正当议论着此事,苏昭延却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玉初姐姐。”他同沈玉初道,瞧见她身旁的唐竹萱,像是有些别扭,便将脸别过去,装作不在意地说道:“你……你也在这儿么?”
唐竹萱瞧着他这副模样便是十分生气,昨日二人在杜家的婚宴上闹了些不愉快,她本也想着,不是什么大事,下次见面权当作没有发生过那些事,谁知苏昭延竟还别扭了起来。
“你一个大男人,这样扭扭捏捏是做什么?”唐竹萱不满地说道,苏昭延也确实觉得自己有些不对,但又不知怎样回答她,一时间气氛也有些僵。
沈玉初见这副场景也猜了个大概,这二人自从认识那天起就一直吵个没完,她正欲同唐竹萱说些什么,就被她拉着往前走,她嘴里一面嘟囔着什么,像是在埋怨苏昭延。
见二人就这么走了,苏昭延自然也着急,便是往前几步拦在二人面前说道:“方才是我不对,给唐小姐赔不是了。”
“这还差不多。”唐竹萱终于说道,只是仍是不太愿意同他说话。苏昭延无奈,只得看向了沈玉初。
沈玉初便同唐竹萱说道:“你既是生他的气,不如好好儿同他说说,你究竟在气什么,若是他记住了,今后大约就不会再惹你生气了。”她说完又低声补充道:“我这弟弟就是太傻了,你不同他说,他就不知道。”
唐竹萱听了这话终于是笑了出来,沈玉初忙撂下一句:“你们先聊着。”便离开了。
此时天色还不算晚,但各个小店乃至街边的铺子都准备打烊了,沈玉初心中着急,便也加快了脚步。还没有走多远,她便见一个人打着滚儿到了自己的面前。
沈玉初好容易将那人扶住,她终于是抬起头看了看沈玉初。虽说她脸上有些黑炭,发髻也凌乱,沈玉初仍然看出,那是一张极美的脸。那女子手里拿着半个包子,正欲同沈玉初说什么,便有一群人吵吵嚷嚷地往这边走来。
那女子先是一惊,随即麻利地爬起来就要跑,那群人却是喊道:“抓住那个贼!”说着便也冲了过来,沈玉初忙让到了一旁,那群人也就往女子的方向跑去。
片刻后,那群人似乎是抓住了那个女子,又是打又是骂,好不起劲。沈玉初终于是听不下去了,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小贱人,总是偷我家的包子,好几次了。我今日叫足了人,总算是逮住她了,我看她还敢。”一个妇人答道,得意之情溢于言表。